我猝不及防的被洗了个脸。
脚下踉跄的闪开,嘴上连噗了两声,手在脸上一抹,这个黏腻腥臭!
咱别玩儿埋汰的行不,血很脏啊,您生前有没有传染病啊祖宗!
“桀桀桀桀!”
阴阳怪气的笑声在屋内环绕着,仿佛开启了立体音效,“说了不搬!你们这群阳差还敢再来造次!”
润了血的地面无比湿滑,我脚下趔趄着,睫毛也糊了一层黏腻。
顾不得回话,我铆劲儿只想擦干净脸,胳膊一挥间,小臂碰到了一个骨灰盒。
咯噔声连连响起,阶梯形的骨灰盒都跟着摇摇晃晃。
心头暗呼糟糕,可不能摔了这群祖宗!
我下意识的想要先把盒子扶稳,却见盒盖自己敞开,一颗老太太的人头露了出来。
她顶着一张干瘪瘪的脸,嘴巴一张,朝我吐出了一颗眼珠子!
哎呦我去!
眼珠子跟弹力球一样嘣到了我脸上!
弹弹弹,问题是我还不趁鱼尾纹啊奶奶!
得亏我口唇闭的严,不然都得弹到我嘴里!
压抑着上升的怒火,我见那老太太的人头还要往盒子外面拱。
索性砰!一下子扣上了盒盖子!
生生给她罩到了里面!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两军交战还讲究个先礼后兵呢!
从接下活儿的那一刻起,甚至是来的这一路,我都想好了,姿态能放多低就放多低,也不跟他们叫嚣什么的,尽量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咱只求结果,不看过程。
毕竟我没占到啥先机,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灵体,让我住进来的是你,让我搬走的也是你,看我不想走,你先弄个阳差来踹我,又换个阳差来拿剑扎我,你们也太不拿我当祖宗看了!
恰在此时,我这冤种老三过来了,他们不拿我撒气拿谁撒气?
得让他们先发泄发泄,然后我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列位祖宗前辈,听我说,我是来跟你们友好谈……”
“来人!!!”
老太太的人头被我扣到盒子里发出了憋闷凄厉的惨叫,“把她给我赶出去!”
哎哎哎别冲动啊!
冲动是魔鬼啊祖宗奶奶!
霎时而已,便是狂风肆虐。
我也不知道这股风儿是从哪来的,就跟那鼓风机怼着我脸吹似的。
风沙大的我完全睁不开眼,挽好的头发都跟着破马张飞了,裙子跟着下坠,我眯着眼看过去,就见地上爬过来一个断腿的男人,貌似只剩上半身了,跟个大虫子般蠕动着爬过来,他单手扯住我的裙角,抬起白惨惨的脸,哼哼着诡异的声腔,“小阳差,我的双腿都被砍断了,好疼啊,真的好疼……你把你的腿给我吧。”
朝我要啥?
哎呀妈你可敢张嘴了,咱这可是两条好腿!
我强忍着一脚踢飞他的冲动,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们是祖宗,他们全都是祖宗……
不能动手,绝对不能动手,姐妹最趁的就是好脾气,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您老别着急!我回头可以给您老烧两条腿过去!!”
我一把将裙子从他的手里拽出来,“金华火腿还是旋风腿您老随便选!”
见他听的有点懵,我顺势退了两步和他保持距离。
转过头,猛地又倒吸一口凉气。
身后赫然站着个无头人身。
是的。
没有头。
只有个阴气森森的长褂身体杵在我身后。
怔愣间,那具身体的脖子处竟慢慢的拱出了一颗血糊糊的脑袋。
像是破壳而出鸡蛋,黏黏糊糊的还拉着血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