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像是涌出很多看不到的针,拼命地扎着我的头皮。
不自觉的,我推开了苏清歌,拎过一旁的挎包就想离开。
苏清歌并未阻拦,一派优雅的坐回椅子上,“记得,我只给你两天时间。”
我步伐一停,回过头看她,茶水还升腾着热气,水雾缭绕在苏清歌的面容前,映照着她的五官都跟着高深莫测起来。
许是见我没说话,苏清歌轻声道,“小萤儿,你总不想容棠的身体一直病着吧。”
我太阳穴一跳,“什么?”
“我找阴阳先生给他看过了,听说我儿子是犯小人。”
苏清歌低眸喝了口茶,“我没有去详查这小人是谁,因为我不愿影响到和谁的感情,但那位先生对我说,小人的气场很不好,而且她近年来的胃口越来越大,若是我儿子没有填满她的物质缺口,便会妨碍到自身贵气,从而影响到身体健康,而即便是填平了,骄奢浪费也是有损福报的行为,小病小灾的也要找过来。”
茶杯放到桌面,苏清歌看向我,“小萤儿,能高抬贵手吗?日后,我们还是亲人。”
沉默了片刻,我张了张嘴,“姑姑,我回去了。”
苏清歌当即一愣,眼神错愕的道,“你这是……”
我压着上涌的眼泪,对着她的眼,忽然笑了,“您说的对,我应该早点认清自己,做人不能太贪心,无论如何,我都感恩自己能认识孟钦,认识您,谢谢你们,谢谢……”
没错。
我就是小人。
沟壑难填的小人。
意外惊喜啊。
孟钦生病居然是受我影响的,可师父不是说,我不会伤害到贵人吗?
对,大抵是因为骄奢浪费了,孟钦给我买了那么多奢饰品,损害了他自身的福报。
原来……原来……
老天爷在哪里都有账算啊!
我脚步虚浮的走出茶舍,坐在车里,还是很想笑。
只是我笑着笑着,又茫然的看向车顶,怎么漏雨了?
回过味儿来,我擦了一把脸,仿佛看了一场很搞笑的悲剧电影,又哭又笑的开车回到了太平巷。
笑什么呢?
笑自己愚昧无知,死不开窍,伤害了一个人一次又一次。
哭什么呢?
哭自己狼狈不堪,一无所有,还妄想站到高处。
回到家里,我直接进了西楼,锁好房门就去到浴室。
接了一浴缸的水,然后把自己扔了进去。
泡澡泡到虚脱,我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莫名有了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平躺在床上,我听到手机嗡嗡的声音,眼皮却红肿的有些睁不开,眯着眼点开短消息,发件人是苏清歌,上面只有一行字,‘这几天你先不要来看望我母亲了,具体你哪天能过来,等我通知’。
果真是老总。
发来的短信都是言简意赅。
手指一松,手机落到地板上。
我唇角抽搐般牵了牵,“连奶奶我都没资格去看了吗?”
活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苏清歌的眼睛里。
孟钦说他了解我,苏清歌又何尝不是?
如果我是蝉,孟钦是螳螂,那苏清歌就是蹲守在最后的黄雀。
最恐怖的是,苏清歌摸透了所有人。
她轻而易举的,便能掐住了我的咽喉,令我窒息,无望。
明明她一早就知晓答案,愣是能做到静观其变,谋定而动。
先前我以为她对我的敲打只是担忧我喜欢上孟钦,要将我开窍的根苗扼杀在摇篮里。
现在我才知道,她提醒的不光是我,有些话她不方便对孟钦讲的,需要透过我的态度去传递出去,她更想点醒的人是孟钦,玩的也是一石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