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
都过去了吧。
低头看了看掌心,可是,怎么没有反应呢。
看了眼墙壁的挂钟时间,早上七点,我抬脚去了浴室。
冲了个澡,换上自己的衣服挽好头发,看到放在旁边的睡衣丝袜,我拿过来三两下便给扯碎了!
残破的布料扔到垃圾桶里,我无端有了发泄的快感。
兀自笑了笑,以后再也不用穿了。
走出去就见乾安站在80a的套房门口,“万应应,你快过来,我打完招呼让你来看一眼,一会儿就要来人给收拾了!”
不知道乾安怎么跟人说的,布草车还停在80a的套房门口,房扫员却没有露面。
一颗心不自觉的提起。
我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套房里还铺着一地的粉色玫瑰花瓣。
如同粉色的地毯,写满了少女所期待的梦幻。
走过玄关,客厅里还摆着蛋糕架,只是上面的蛋糕都融化了。
水果冰淇淋蛋糕,奶油软趴趴的流淌在松软的糕体上,宛如黏稠的雪山。
原先这蛋糕多精美,融化后就有多面目全非。
橘子瓣和橙色的果酱像是打翻的罐头,顺着桌角流到了粉蝶里。
四处都是精心的布置,灯饰,气球,香薰,以及无处不在的粉玫瑰。
连卧房的大床上都摆着浅粉色的心形花瓣,甜蜜嫣然。
不过能看出孟钦昨晚连床边儿都没沾,所以怎么瞧怎么像死了一床的浪漫。
鼻息处的味道极其复杂,花香,果香,烟味儿。
“哎哎,这是啥?”
乾安弯身朝地面看着,“小蟑螂?”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脏像被扎出细细密密的孔洞,“萤火虫。”
“萤火虫啊,我小时候都没太注意,真头回仔细瞅,长得真不咋滴。”
乾安扒拉着地面的花瓣,里面躺了一层祭奠浪漫的虫尸,“这就是孟钦为你养的萤火虫吧,要不然这季节哪有萤火虫?自打来京中后我就没见过……”
我蹲身捡起一只萤火虫放在掌心,“它们很脆弱的,对环境的要求特别苛刻,得生活在植被茂盛,水质又没有污染的地方,寿命还很短暂,乍灭乍兴,或聚或散,一旦死亡,极易灭绝。”
乾安咋舌,“啧啧,这你没看着都白瞎了,要不你一进来,那鲜花,那蛋糕,小灯不灵不灵的,这小萤火虫再一飞,兴许孟钦都为你准备钻戒了,哎呦喂,我是女的我都扛不住啊。”
“所以呢。”
我淡淡的看他,“你是在为我遗憾吗。”
“这……”
乾安噎了半秒,“做人矛盾点有问题?我是人!不是神!”
铃铃铃!
兄弟们应景的打来电话。
乾安大喇喇的接听,“你和侯哥可别问了,老扎心了!总结来说,就是走心的跟走肾的磕上了!走心的非要走肾的去走心,走肾的又逼着走心的去肾,俩人谁也没服谁,早上我看是孟钦自己走的,哦,对了,还有两个助理跟着他……”
“万应应啊,她眼皮子有点浮肿,估计是昨晚没睡好,那谁能睡好啊,萤火虫都死了!哎呦我去,地面死一层啊!”
乾安打着电话走了出去,“孟钦带来的呗,浪漫嘛,摊上万应应还哪能浪起来,昨晚我不是都把烟花拍给你们看了么,那都是特制烟花,萤字炸满天啊。”
我蹲了会儿,直到乾安走远了才站起身,回过头,视线落在窗边的一处沙发茶几上。
孟钦应该是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烟灰缸里是满满的烟头。
难怪萤火虫都死了,玫瑰的花束都萎靡了,大抵是被熏得。
莫名发出一记笑音,我拿起插在蛋糕上已经七扭八歪的蛋糕棍。
上面别着的小卡片还在,展开是孟钦的字体,只写了八个字,‘萤光虽渺,能熠星河’。
我牵起唇角,昨晚的那场烟花雨,的确是照亮了夜空。
只可惜,烟花易冷,韶华落尽。
我不是人间惊鸿,担不起这么大的殊荣。
收起卡片,用食指沾了一下蛋糕,可能是坏了,闻着是橘子香,尝到嘴里只有涩苦。
慢慢的走向落地窗,我坐到沙发上,见他的打火机还扔在茶几,便从烟头里找出一支没抽到底儿的咬到嘴里。
咔哒!
火光燃起。
我学着侯哥的样子裹了口。
浓烈的烟气直冲肺腑,刹那的熏呛感让我强烈不适。
指上夹着那根短短的烟尾,我躬身不由自主的咳嗽着。
闭上眼,恍然间却像看到了孟钦坐在这默默抽烟的模样。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求婚的灯牌闪烁着讽刺而又旖旎的光。
他平静地看着蛋糕融化,看着萤火虫一只接一只的从空中坠落死亡。
最后,他捻灭手里的烟头,踩着一地的花瓣,拎起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