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没有任何戒备心,我只不过请她吃了雪糕,几袋零食,就成了她的好朋友。
星星不停地念着我的好,还说孙爷爷对她有多好。
只是那些在她眼里的友好举动,听到我耳朵里又是另外一个版本。
那孙家父子妥妥的就是抓呼人,打擦边,拿着星星取乐!
越听我越窝火,面上还微笑着,心头形容不出的压抑。
“其实我之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搭理孙爷爷他们了,也不去菜市场里玩儿了,因为孙爷爷把小真的小耳朵踩坏了,小真没了小耳朵,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窝在被子里流眼泪,我想把小耳朵粘好,粘好小真就不哭了,但小真推开了我,她比划着让我滚……”
她讲的正是超市老板刚跟我聊过的小真挨打那件事。
星星口中的小耳朵应该就是小真的助听器。
我给她撑着伞,“星星,你怎么和小真沟通呢,你懂手语?”
“我不知道,反正小真比划的我都能看懂,我们是好朋友……”
星星憨憨的说道,“那次小真好些天都不理我,我只能自己玩儿,后来我又看到了孙爷爷,他给我买了糖,让我拿回去给小真吃,小真不要,我就全吃了,孙爷爷还说,他喜欢我,不喜欢小真,小萤儿姐姐,怎么才能让孙爷爷他们也喜欢小真呢。”
“小真不喜欢孙爷爷是对的,你以后也不要再去接触孙爷爷。”
走到了菜市场门口,我收好雨伞,一脸认真的看向星星,“姐姐告诉你,他们看你表演节目时候的笑,不是发自内心的笑,那是嘲笑,他们也不是真心的喜欢你,只有小真和院长奶奶她们是真的喜欢你,爱你,这世上的坏人很多,你要多听小真和院长奶奶的话。”
星星似懂非懂的看我,“可是来给我们捐钱的叔叔阿姨们说,这世界充满爱,小萤儿姐姐,你对我好,给我买雪糕,买零食,不就是爱我吗。”
“……”
我喉咙忽然堵住。
一种强烈的讽刺感扑面而来。
我甚至能想到,星星在菜市场里唱起这种带小塞儿的曲子时周围人都是何种表情。
他们或是挤眉弄眼,或是捧腹哄然。
那些模样联想出来都会在我的脑海里变得扭曲。
可是星星不懂……
她以为只要对她笑,就是喜欢她,爱她。
现实和现实的碰撞,总会升腾出滑稽的悲凉。
眼底莫名酸楚,看着星星胖乎乎的脸,我张开手臂抱了抱她。
像星星这种先天不足的人群,我靠近也会感觉到吸引,特别是星星这种低智的,感受尤为明显。
因为她们没有自我保护意识,也不懂得应对危机,很容易横生意外。
而即使是不出意外,身体里也有潜在的隐疾。
抱住星星的这一刹那,我隐约就有了预感。
她的寿命也就在四十岁左右,活得长短,完全取决于生活环境。
不过这对她而言未必是一桩坏事,星星来到人世,就是渡劫的,离开也是解脱。
想通这一层面,我对星星多了些怜悯之情,同时,也不想再给她灌输什么。
一来她理解不了,二来,活在她现有的认知里,她会很幸福。
我不想打破她的幸福,那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很想去质问,为什么有些人一生下来,就要被分成三六九等?
连最基本的生命权都得不到保障!
“小萤儿姐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