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调兵遣将,来回折腾,时间就到了五月底。呼延灼便把京师带来的衣甲盔刀,旗枪鞍马分俵三军已了。摆布三路兵马,分成三路进发。
真是:鞍上人披铁铠,坐下马带铜铃。旌旗红展一天霞,刀剑白铺千里雪。弓弯鹊画,飞鱼袋半露龙梢;箭插雕翎,狮子壶紧拴豹尾。人顶深盔垂护项,微漏双睛;马披重甲带朱缨,单悬四足。开路人兵,齐担大斧;合后军将,尽拈长枪。惯战儿郎,个个英雄如子路;能征士卒,人人斗胆似姜维。数千甲马离州城,三个将军来水泊。
前军开路韩滔,中军主将呼延灼,后军催督彭玘,马步三军人等,万八千军马,浩浩冲州撞府。沿途州府早有朝廷命令,纷纷调拨粮草物资。一些地方豪强拍马屁,置办酒肉犒赏三军……
朝廷的动静自然是蛮不过黄安麾下几路情报人员。无论是抽调呼延灼还是官兵聚集,出发离京等都在密探监视当中,第一时间汇报给大本营。
济南,黄府!
“哟呵,来了个关胜,又来了个呼延灼?这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好哇,恁多官兵,人人披甲。”黄安密切关注着呼延灼率军来剿匪的事,了解最新情报后,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中。
“这场战斗后,怕不是高俅亲自来?”
“相公,这回朝廷是真的下血本了!”许贯忠反复看着纸条,啧啧称奇:“朝廷调拨三千马兵,汝宁郡三千重甲骑兵,外带调拨马匹,共计八千马军,不亚于大名府驻军,可见决心之坚。”
“就是,高唐州失陷,高廉一家被杀,这高俅急眼了。”吕将也连声附和着,脸上罕见的浮现忧虑:“明显为了对付梁山骑兵。被外人知道的梁山骑兵差不多五六千,这回更是配备重骑。”
年初调回来的闻焕章连连点头,说起这重骑来:“这连环重骑又称铁浮屠,纵横无敌,一般弓弩难以构成威胁。纵使是数倍的普通骑兵,也无可撼动。而这呼延灼最擅长统率重骑作战。据说在边境,凭着百多重骑击溃过上千辽骑……”
大半年来,沂州那边局势稳定,黄魁也真心归顺。当地驻军尽归黄安之手,内部狠抓整顿,混吃等死的剔除,招揽青壮小伙训练,灌输思想。各城买卖多有济州身影,情报工作到位。可以说,沂州情况跟济州差不多,间接被掌控。
前济州军以召家庄为基,招兵买马,骑兵,步兵大训练,青云山银矿的开采冶炼步入正轨,进入饱和阶段。许多朴实肯干的矿工送往登州……
沂州有石宝等人坐镇,完全足矣。
济南府事务颇多,闻焕章便被黄安调了回来。这位在东京城呆了多年的教授自然知道重骑兵的威力,说着听说过的各种战绩提醒黄安等人。
“那这样说来,这3000重骑是个麻烦?”许贯忠,吕将神色变得越发凝重,皱眉思索着对策。
闻焕章说完后也闭嘴不言,想着办法。
黄安见一下子冷场了,左右看看三人,哈哈大笑:“重骑兵威力虽大,普通骑兵难以应付,但没有冲锋起来之前,无法形成冲击力不足为虑。”
“主公难道是有办法了?”吕将一喜,赶忙追问。从黄安去年喜得麒麟儿之后,这位称呼便悄然转变。连带着还有娄敏中,祖士远等文人学子。
“办法谈不上。”黄安沉吟片刻过后摇头,又点头:“只是有思路,可以尝试,还请三位帮忙参详。”
“主公,您尽管说来听听。”三位军师来了兴趣。
“这呼延灼是将门之后,呼延通兄弟早跟我说过。这是他叔叔,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来做文章。就比如故意放出消息,给小人高俅知道。这高俅是混子龟公出身,很难轻易相信他人。”
“哦,我明白了,主公这是使用反间计?”
“不错,呼延通兄弟一直都在饮马川,几乎无人知晓。完全可以诱导高俅,这个方法可行了。”
“对对对,这个方法可以,到时来一个临场换将。再让大刀关胜等人战场起义,梁山突然袭击。必定能够一举将这剿匪军击溃,甚至一网打尽。”
“既然三位都这么认为,那就这么办。”
黄安抛砖引玉的提议,得到三位军师的大力赞同。黄安也很高兴,与三人继续商议具体细节。
其实黄安早就想过呼延灼可能会来攻打梁山。自然有所准备,如同是呼延家的呼延通,呼延庆,关键时刻可以现身,劝说这位弃暗投明。眼下自然是说说想法,群策群力,选择计划完善。
大家都有参与,那才有成就感。
要是屁大的事都他这个主公来策划,别人怎么想。所以掌权者能偷懒,那就偷懒,不能事必亲躬。如三国诸葛亮那般累得吐血,那也是一种无能,重要的是万事规划好,不利人才的成长。
黄安与闻焕章,许贯忠,吕将三人根据实际情况,各抒己见。经过小半个时辰商议,终于完善计划,有了一个合理的方案,决定立即实施。
三位军师各有任务,纷纷告辞离去。如通知饮马川那边,连夜上梁山找到晁盖等人说出句话配合,或是下令东京城那边的情报人员动起来……
黄安反而没事干,闲了下来,走出书房回到内宅。看望做完月子后不久的李清照及小儿子黄玢(b)。
李清照是个有文化的人,总揽了给孩子取名的任务。如她给自己儿子取名叫王玢,那是有深义的。一个是想念自己的母亲王氏,一个是感慨多年来的夙愿达成,盼望有个孩子,取名为玢。
杨娟生了一儿一女,男孩叫黄轩,女孩叫黄悦。杨燕两个孩子男孩叫黄勇,女孩叫黄珊,而杨莺生的两个男孩一个叫黄毅,一个叫黄泰。
幸好有夫人李清照取名,颇显诗情画意。否则让黄安这个大老粗来取名,不是发财就是富贵。
黄安特意去伙房端来煲的补汤,又取来些糕点果品等。来到李清照房间,却发现杨莺,杨燕她们也抱着孩子齐聚,如宝妈大会似的说说笑笑,见黄安来了,女人们惊喜,纷纷起身来相迎,怀中的或摇床里面的婴儿也张着双臂哇哇叫。
“哈哈哈,我儿乖……”黄安老怀大慰,与夫人见过后,挨个抱起自己的孩儿,陪着他们玩耍。陪着夫人聊聊济南府近况,提及济州剿匪战……
大概半个时辰后,侍卫长焦挺匆匆而来。汉子没有贸然闯入,在门口给几位夫人行礼,又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放低声音,贼兮兮地向黄安汇报。
“相公,相公,有消息了。”
“你这般是做甚?”黄安见黑大汉这模样哭笑不得。把怀中两个襁褓交给他娘,起身走了过去。
“对了,有什么消息?”
“相公,是您要找的人到了。”焦挺挠了挠挠头。
“哦,来了!”黄安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大喜。当即转身冲婆娘们交代了几句,忙跟焦挺而去。出了内院,越过花园,走廊,直奔后院军营。
这是坐落在假山流水旁边的军营。
是这座府邸自带的建筑,有兵舍,粮仓,校场等。宅子落入黄安之手,修缮一番过后投入使用。目前神武卫八百精锐全部在此训练或执勤。
点将厅后院房间,黄安随着焦挺来到,见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身材魁梧,头戴兜帽下的汉子。除了石秀在此作陪说话外,周围再无他人。
黄安现身,随着石秀提醒相公来了。
那兜帽下看不清面容的汉子听了,立刻上前拜倒在地,忐忑地说道:“小…小人钱老六拜见相公。”
“免了。”黄安笑着摆摆手。
“相公,此人乃是蜀川打把式卖艺的,会几下子武把抄。当时吓了情报人员一跳,以为是您。”石秀也走过来,言简意赅地说明当时的情况。
“哦,竟然如此。”黄安听得眉飞色舞,搀扶起汉子来。伸手将他头上的兜帽扯下,露出真容来。五官端正,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乍一看,赫然与黄安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少了些威严。
“哎哟,好好,长得真像。”黄安大喜,连连称赞。而那个自称钱老六的汉子看到黄安也呆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