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哪里不一样？”

　　明明问题都是他提的，许柠只是照着思路回答，现在被反问，却一时哑口。

　　好在陆衍舟是有耐心的，不慌不忙的倒水煮茶，等到小壶滋啦啦开始沸腾，他才不经意露出宠溺的笑，“还没想出来么。”

　　语气放的很轻，像是怕影响了许柠思考。

　　盯着溢水的茶壶，许柠下意识伸手去关电源，然后打开了茶叶罐，“除了来的很突然，阵势有点大，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本来还想说陆衍舟年轻，帅气，跟以前的秃头大叔不一样，但觉得这不是重点，还是忍住没讲。

　　“你说的对，我并没有哪里特别，都是盛兴的人。”这句话说来轻飘飘的，陆衍舟没太在身份上卖关子，接过许柠递来的茶，认真道，“每个公司都有用途，总部打算把盛华用起来，不再是一个简单的附属小公司。”

　　原来如此，所以他是带了任务来考察的，难怪权限比较大。

　　许柠好奇道，“所以这个项目你真的有决定权？”

　　“有。”他道。

　　“那你能不能多拉几个人做决定，万一项目进展不顺，你肯定要背黑锅的。”其实她心里很奇怪，这么大的事，一个人做决定，总部得有多信任他啊。

　　陆衍舟笑了，把她当小孩子那样揉揉她脑袋，“团队会做风险评估的，真要是不行，今天的大会就开不起来。”

　　他欣慰在于，许柠在这件事上很谨慎，不是出于秘书的身份去关心他，而是本能的担忧，不想他陷入麻烦。

　　两人喝了一碗茶，陆衍舟手机上一直有电话进来。

　　“要不你先忙吧，今晚肯定事情很多。”许柠见状起身。

　　看她站在自己桌前打完招呼还没走，陆衍舟挑了眼尾，“还有事？”

　　“嗯，”想着本来就是为了这事来的，结果到现在还没说出后，许柠慢吞吞道，“晚上我要跟陈学长在楼下吃个饭。”

　　她没有解释原因，因为不想当着他的面说谎。

　　至于陆衍舟什么反应，许柠猜不透，其实还挺忐忑。

　　然，男人沉默了一秒，挥了挥手，“行，去吧。”

　　他怎么忽然无所谓了？

　　许柠一点点懵。

　　看她眼睛装满疑问，仿佛不确信的样子，陆衍舟才道，“你跟我说了，就代表不心虚，又是在公司楼下，我不会那样苛责。”

　　顿了顿，他声音磁和，过来捏了捏她紧张握在一起的小手，“我不想把你绑起来，让你失去自由。”

　　尽管他心里一直想这么做，理性跟感性一直打架。

　　许柠能感受到他的诚意，心情微微波动，“谢谢。”

　　她转身出门，陆衍舟的声音轻快的从后面传来，似随意，“还有，我今天问你怎么知道地块的事，本意不是质疑你的能力，也没有暗示你跟陈渊。”

　　只是单纯对她好奇，想了解她的思维罢了。

　　许柠不由自主弯起眼角，但没有回头，“嗯。”声音还是出卖了她的喜悦。

　　两人没对视，自顾自的笑。

　　下楼，许柠提起那盒巧克力，来到跟陈渊见面的包厢。

　　“小柠，”等她有一小会，陈渊特意喊了两杯奶茶，一冷一热，芋泥跟香草的，放在她那边，“不知道你的口味，这个点单要等很久，店员推荐的。”

　　“谢谢陈学长。”他的善意许柠只能接受，但这顿饭她先说好，“本来也该请你吃个饭的，当做是感谢您帮我地忙。”

　　“你跟我还是这么客气。”陈渊道，眼里些微失落。

　　许柠抿着唇，温和但是坚定，“我们是朋友，但该客气的时候也要客气。”说着，把巧克力递过去，“我装在纸袋子里，没人看得见是什么，在公司里就当是我收下了它。”

　　尽管这样做有些不给面子，但许柠觉得面子这种东西越给越多，真的容易让人误会。

　　陈渊笑笑，“其实我猜到你会这么做，”说着提了提袋子，“看来这个道具我可以用很多次，以后来公司都拿它好了。”

　　一个玩笑活络了气氛，许柠笑道，“那确实可以。”

　　闲话稍许，陈渊问起她家里的情况，“让你准备的东西，很难取吗？”

　　许柠约他也为了这个，于是把情况细细一说。

　　当然，没有提到陆衍舟。

　　可他的存在太重要，陈渊很震惊，“一个男人帮你把债务收掉，但是不告诉你？”

　　“对，所以我手上的借据没太大用，因为债主变了。”许柠道。

　　“不不不，”陈渊眉头皱紧，连连摆手，“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一个男人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他就是关键人物，我们必须知道他是谁。”

　　许柠也想过这个问题，沉吟道，“我跟家里的事，如果能不上庭，私下调解是最好，我也不想妈妈承担这些。”

　　她的诉求很简单，“我不指望把这些年的钱都拿回来，但最起码给我一笔钱让我还人家的人情，然后给妈妈一笔钱让她退休，就够了。”

　　“那你太吃亏了。”陈渊道。

　　许柠却已经想清楚，“钱伤感情，这样一来妈妈至少能好好生活，我会让许波安用别的理由跟她离婚。”

　　“如果你的诉求仅此而已，或许不太难办。”谈判是律师的专业，陈渊给许柠提了很多注意事项，教她合理合法的收集许波安欺骗的证据。

　　许柠一一记录。

　　聊到最后，陈渊舒了口气，把思绪从严肃的讨论里收回，看着许柠，“还有一件事，你不能瞒我，因为我是你的律师。”

　　许柠抬头，“陈学长你说。”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陈渊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