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的头像一直闪烁，看的许柠逐渐失神。

　　一个不经意，还是接通了。

　　对着话筒却是沉默的。

　　虽然没有说过话，但是彼此好像能感知情绪，陆衍舟隔了两秒才开腔，“在忙吗？”

　　是试探。

　　许柠坐在床头，无意识的揪着自己的衣摆，“没有，刚刚跟妈妈聊天。”

　　他便猜测，“阿姨知道你今天来见过我吧。”

　　“嗯。”许柠道。

　　沉默了一小会，陆衍舟平静问，“聊的不顺利吗？”

　　细想，不知道怎么形容。

　　许柠回家跟胡思柔说完那些，等待她答复时，胡思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道，“今天我给你爸爸打电话了。”

　　知道是必然要联系的，却没想到胡思柔没跟自己商量，许柠有些担忧，“怎么样，他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胡思柔摇头，“没有。”

　　“难怪您今天怪怪的，原来是跟许波安联系过。”见识过那张嘴脸的丑恶，许柠对他是没有半分信任，只有厌恶了。

　　倒是胡思柔还训斥她，“那是你爸爸，你怎么能直接喊他名字！”

　　“可是，别人也喊他爸爸，这样不奇怪吗？”许柠惯来很懂事，今天却跟胡思柔顶嘴了，实在是心里气不过。

　　听她这样一说，胡思柔又觉得她可怜，眼里装着泪花，“我女儿确实命苦。”

　　这都是旧时代的话了，许柠听着难受，“有什么命不命的，跟他没关系以后命就好了，不都是他把脏事带到家里的。”

　　胡思柔听了就忍不住流出眼泪。

　　毕竟是自己妈妈，许柠看不下去，又递过纸巾给她，问道，“您跟他聊什么了？”

　　抽噎了小会，胡思柔又控制住情绪，缓缓道，“我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把自己了解的事实一股脑吐来。

　　“我跟你爸聊了很久，”电话打了几个小时，起初她说不清楚，后面才捋清楚逻辑，“开始他不承认，说我胡思乱想，后面我说我认识那个女的，那个女人一直来找我，跟我做朋友，还给我女儿介绍对象，我问他知道这件事吗？”

　　说到这里，胡思柔很激动，“我问他，这个女人欺负我，把我当傻子玩也就算了，她还想整我的女儿，把外面的脏男人介绍给我女儿，我就问许波安，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许柠听到这里忽然难受了。

　　原来胡思柔不是不气的，只是隐忍没发，她自己受了委屈还无所谓，但是涉及到女儿，就忍不了。

　　这通电话，若不是因为许柠，恐怕她根本不会去打。

　　拳头攥的死死，胡思柔拿纸巾胡乱擦了擦脸，“他被我吼的不敢说话，”想想许波安那种逃避又懦弱的样子，许柠就气不打一处来，只能耐着性子听她继续，“过了好久，许波安说他不知道这件事，再怎么样，他不至于让那个女人来找我。”

　　“妈，这也许是真的，那女人又不是好东西。”许柠道。

　　胡思柔便点头，“没错，你爸也是这么说的，我说那就算是他承认了外面的事，那个女人叫刘素雯，跟他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

　　到了这个程度，许波安自然承认一切，在电话里似乎痛哭流涕的抱歉，说真是对不住胡思柔。

　　“我说道歉有什么用呢？”胡思柔叹口气，“可你爸说，但是他爱那个女人。”

　　许柠愣了愣，倒是没想到许波安已经绝情到这样的地步。

　　胡思柔麻木的，“他请求我成全他们。”

　　“那您答应了？”许柠急了。

　　“答应不答应的没用，我就问他，开什么条件。”听到这里，许柠反而放心，甚至觉得胡思柔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优柔寡断，便道，“许波安怎么说的？”

　　“他说，跟我离婚，以后的债务也不需要我负责了。”胡思柔摇摇头。

　　许柠冷笑一声，气的脸都白了，“那以前的钱呢！他真是不要脸！”

　　跟许波安聊过多次，他倒是铁公鸡一只，一毛不拔。

　　“看样子只能打官司了。”许柠道。

　　“打官司的事我不同意，搞得人尽皆知，”胡思柔仍然固执，但没有之前那么激动，现在好似是真的思考过，慢慢的说道，“我跟他说，我年纪大了无所谓，但是你不行，你这个年纪不能让人看不起，现在相亲市场竞争激烈，你已经不占优势了。”

　　说到底，胡思柔好像满脑子只惦记许柠结婚一件事。

　　可为人父母，心里想着儿女也是可理解的。

　　许柠心情复杂，便没有在这个时候吵，只问，“接着呢？”

　　“我就找他要一份你的嫁妆钱，至少要让男方看得起，你不能一点底子都没有。”说着，胡思柔抬手指了指这套房，“这就是我的嫁妆钱买的，咱们家虽然是老房子，但是位置好，这房子以后也给你，值钱的很。”

　　房子确实之前，尤其京州寸土寸金，不过卖了家里人没地方住，许柠完全不考虑，“那不行，房子不能做打算，直接找许波安要钱就行了。”

　　“这事以后说，妈现在就先找他要一百万，这是我仔细算过的，你结婚少不了这个钱，一辆车，陪嫁，首饰，这个数必须有。”胡思柔终于做了件有原则的事。

　　许柠却不抱指望，“他肯定不答应。”

　　“不，”胡思柔却摇摇头，“他答应了。”顿了顿，却又说，“只是，他要我给他一点时间，说一定会想办法，我们就和和气气的离婚就好。”

　　“那你肯定别答应！这么快离了他肯定跑的远远！”许柠道。

　　胡思柔却冷静的看着她，“所以小柠，你也看出来他只是态度好，却找理由拖延罢了。”

　　许柠一愣。

　　胡思柔语重心长道，“男人的把戏都是一样的，只要不能立刻做到的，那就是在骗人，你那个小陆，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