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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被胡鸾飞一催,整个人汗流浃背,望望皇后望望她。
胡鸾飞了然,“有些事在你身上是灭顶之灾,放在本妃这儿却无足轻重。如今红色药丸事关本妃皇后娘娘及太后娘娘,不说清楚的话,恐怕不是锒铛入狱这般简单。”
“娘娘,这…”
李太医的话还没说完,杵着看戏良久的皇后就几步上前,轻轻推过胡鸾飞,自个儿不由分说挡在李太医面前晃了晃手中绣着粉红色荷花的绣帕。
“李太医,你可要好生斟酌该如何说。”
李太医的瞳孔瞬间瞪大,伏低身子磕了个响头,“该药丸是纯麝香,药性猛烈,有孕女子亲近不出片刻则会腹痛,严重些会导致小产。”
皇后问道:“所以母后就中招了是吗?”
李太医低头不语,表示默认。
殿内气氛压抑,针落可闻。
“方才战王妃说荷包是本宫赠予的,你们有谁见到了?”皇后瞳眸对着各位妃嫔巡视一圈。
众妃嫔瑟缩,小心翼翼地摇着头,发间的珠翠琳琅,闪闪耀目,映得各宫妃嫔的脸色诚惶诚恐。
皇后转眸,盯着胡鸾飞轻哼:“战王妃,你可知污蔑一国之母该当何罪?”
胡鸾飞立刻意识到自己闯进宫斗的岔路,迎面碰到不要脸的。
她不慌,甚至不屑,直勾勾回视皇后,“如此这般,那妾身佩戴的荷包,想来不知何时被一条狗给拴上的,皇后娘娘深明大义,自然会为妾身追寻那条狗的踪迹。您说是吧。”
皇后一噎,面色极度难堪,却又不能动怒,昧着心轻轻浅浅的笑了声,“战王妃说的是,不过众所周知,荷包确确实实从你腰间解下,你…得去慎刑司一趟。”
皇后带来的人蠢蠢欲动,胡鸾飞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倒一杯茶,“我是皇上亲封的战王妃。”
皇后顺而眉眼严厉,“本宫是皇上亲封的皇后。”
“妾身知,所以暗地里已派人知会皇上和战王,待会儿他们就过来了。慎刑司也好,宗人府也罢,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妾身不会逃。”
皇后靠近她,声音极低,在一阵一阵的嘶吼声中暗暗破碎,只有她两人才能听清楚彼此的意思,“大局之下,皇上不会保你,战王亦是不会。”
胡鸾飞低低笑出声来,“你一上来就跟我斗有意思吗?”
皇后被说穿心思,微有些恼羞成怒。
胡鸾飞道:“我不管你是钟意戚司礼还是戚司辽,于我来说,那都不重要。或许从前我登高攀贵会依附皇权,但是现在,只要我不高兴,说走就走,谁也拦不住找不着。你以为皇上不会看重我,你以为王爷不会信任我,可那都是你以为而已。”
皇后冷哼:“躺在床上痛苦哀嚎的人是他们的母后。”
“先帝死了那么多年,太后突然宣布生产,你说这宫墙丑事,皇上会让天下皆知吗?”胡鸾飞笑着拨弄皇后的长发,凑近她,以更细微的声音告诉她,“你让这段丑闻满宫飞,无疑是要皇上的颜面扫地让先帝蒙羞,你自以为是能够害得到我,实则只会害了你自己。皇后娘娘,你对我的醋意好大,我很惶恐。但是,王爷是我的,只能是我丢掉他,而不是他被一条狗抢走。”
“你放肆!”
皇后轻轻推了一把,胡鸾飞作势撞到旁边的桌子,手横一扫,桌面上的物件皆散落在地。
一股痛意由小腹蔓延。
胡鸾飞瞬间冒出一身冷汗,脸色惨白无血,她捂上小腹,不顾众人的惊异,爬过去跪在皇后面前磕头,有声无力,“皇后娘娘恕罪,那荷包是妾身的,的的确确是妾身的,您别动怒,妾身认罪…”
众人惊愕地看着胡鸾飞裙摆流出的血迹,惊惶失措,赶紧叫李太医上前,“快快给战王妃瞧瞧。”
胡鸾飞已然痛到不能自拔,玉玲从震惊中回神,尖叫着冲过来握住她的手,“鸾飞姐姐,你你怎么出血了!”
“莫不是也和太后娘娘一样,小产了?”其中有位妃嫔突然出声。
皇后从一开始的从容,即刻变得紧张,吩咐李太医赶紧查看。
李太医诊脉,神色凝重,“滑脉,小产的迹象。”
皇后的心猛的一震,踉跄一下,又被身后之人冲撞,重心不稳倒在一旁。
看见戚司辽急色冲冲,眼底痛色荡漾的那刻,胡鸾飞两眼一番,昏厥了过去。
“鸾飞鸾飞!”
血一直止不住。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到齐,齐齐跪在殿外。
殿内一盆一盆血水倒出,看得人心惶惶。
戚司辽下令,今夜之事不得外传,遣散各宫妃嫔。
皇后跪在戚司礼跟前,声声哭诉,悔不当初。
了解来龙去脉后,戚司礼扬手朝皇后的面颊扇了一巴掌,“朕警告过你别动胡鸾飞。”
“她荷包里揣着麝香,引得母后早产,臣妾一时心急才…”
“还说!”戚司礼掐住她的下巴,怒道:“胡鸾飞心思单纯,岂会用这下作的手段。”
皇后泪眼朦胧,“战王爷也就罢了,连皇上也被猪油蒙心了吗?方才众位妃嫔有耳皆听,是战王妃自己认罪伏法。荷包是她的,包里的香料也是她的。”
“呵!”戚司礼冷笑,“虽然不想承认,但战王夫妇恩爱有加,即使佩戴荷包,哪会自寻死路把麝香揣兜里。况且,这段日子里以来,玉贵姬一直和战王妃形影不离,要有事早就有事了。”
“战王妃冲撞母后才…”
“你方才说是麝香的缘故。”
皇后百口莫辩,怔怔愣在那儿。
殿内,胡鸾飞瞧着戚司辽眼睫微垂,一双眸子如同藏在雾里,氤氲着水汽。
去岁时,生明朗那天,他也这般一声不吭,只攥着她的手浑身颤着。
“王爷,那荷包是皇后塞给我的。”胡鸾飞脸上露出惨白的笑意,“她说要落太后的胎,直接就把荷包系在我腰带上,还确定我知道荷包里装有什么,当时我挺懵的,搞不懂她这样做是为什么。”
外头戚司礼和皇后的交谈声隔着门传进,胡鸾飞和戚司辽听得一清二楚。
戚司辽握紧胡鸾飞的手,眼泪吧嗒,突然就有一滴泪滴在胡鸾飞的手背上。
“诶,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