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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岐出人才,个个本事不小,先是在明朗身上下蛊,接着是几个脔宠。
看来太后不打算留任何一个活口。
经此一事后,戚司礼稳重许多,没有先前那般在戚司辽面前表现得占有欲极强的样子,余下那两个小伙子被关押在慎刑司,戚司礼也并未对他们施以宫刑。
太后一如往常,晨起念佛,午后瞎逛,晚上收敛了,没敢再找脔宠和面首。不过最近往外跑的次数增多,还偷偷摸摸的让嬷嬷买了许多好吃的,藏在佛堂柜中。
近两日天气闷热,暴风雨来临欠揍。太后常常吃不下东西,夜晚睡又睡不好,消减了许多。
胡鸾飞在旁侍疾,端茶送水,捏肩敲背,偶尔的时候,嬷嬷居然让她去浣衣局洗衣服…
这老妇岂有此理!
胡鸾飞捋起袖子,怒气冲天地揉搓着太后的锦袍,一摸皂角,没了!
她又不得不去内务府领几块来使用,但是内务府的太监忒坏了,非得要慈宁宫的人亲自到场才能领,没法,她又恨恨地跑回慈宁宫…
“诶,我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呀春菊姐姐。”
“就是最近你有没有发现慈宁宫附近好多黑不溜秋的虫子啊。”
“没有耶,我很少往那边走。不过我以前听阿娘说,慈宁宫有两位姑姑喜欢养虫子,那虫子厉害得紧,钻进人体后吃光了内脏,人一激动,那虫子就自爆,直接要了人命呢。”
春菊大惊:“那可不能得罪了那两位姑姑,好可怕。”
小丫头笑道:“姐姐放心好了,阿娘说,那虫子是专门用来控制不听话的男人。宫外好多名门贵妇为了让自家男人听话,都从姑姑那边买虫子回去呢,也不知真假。”
哇,没听错吧,走个路都能听到重要线索,那两丫头哪里的?
胡鸾飞悄咪咪跟上去,发现他们是花房的。慈宁宫的佛堂需要每日更换新鲜的花儿,那名为春菊的丫头常去慈宁宫自然知道附近到处是虫子。
只是…那两嬷嬷养的虫子真有那么厉害吗?
吃完内脏人一激动就自爆,感觉和那两名七窍流血而死的小伙子一样,不过他们应该是想说事实而被杀,可也真奇怪,虫子也能分辨是非吗?
“王妃娘娘!”
“啊!”胡鸾飞一激灵跳了起来,头顶撞到拐弯的树枝,顿时眼冒金星。
“王嬷嬷,你有病啊!”怒气冲天的河东狮吼瞬间响彻天空,花房的众人下意识往她们这边看来。
原本忙碌非常人来人往的花房小道,从正门到院内,被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偌大的花房没有一丝声响,宫女太监们兴味十足地看着已经气得满脸通红的王妃娘娘揉着被撞疼的头顶,怒骂王嬷嬷,“你鬼啊,走路轻飘飘的没声音。”
王嬷嬷答非所问:“娘娘不好好在浣衣局洗衣裳跑来花房做什么?”
“你不好好伺候太后娘娘,不也跑来花房偷懒么?”
今儿个的花房比往日忙碌又热闹。
“奴婢奉太后之命来花房取些百合花,您呢?”
胡鸾飞随意找了个由头,“本妃想找些鲜花与衣裳一起泡,不用熏,衣裳也会有股淡淡的花香味。”
“是吗?”王嬷嬷精明的眼睛随意扫了胡鸾飞上下几眼,而后伸手…
“干干嘛,有话好好说,本妃可不是好欺负的。”胡鸾飞还手挥开王嬷嬷,只见王嬷嬷的手中多出一条尾指大小的蜈蚣。
胡鸾飞尖叫一声跳出老远:“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给我下蛊?”
“下蛊?”王嬷嬷盯着手中的蜈蚣,脸庞上的冷笑,越发浓郁,“娘娘高看奴婢了,您瞧方才身后的那棵树,上边有什么?”
胡鸾飞定睛一瞧,密密麻麻的黑色的毛毛虫聚扎成堆,偶尔几条蜈蚣爬上爬下。那瞬间,全身寒毛竖起,皮肤居然痒了…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有人因为受到惊吓头发丝全部炸起来的景象。”王嬷嬷私自处理了蜈蚣,又咯咯笑了:“王妃娘娘,放心虫子从耳朵里爬进去啊。”
“哎哟妈呀,浑身痒。”胡鸾飞抓挠着,洁白的肌肤红上大片,还有许多小疹子冒出来。
王嬷嬷绕过离开树荫底下,去了花房领取百合花,回程时,抬头看了看天色,缓步朝着胡鸾飞慢慢走来,周身散发着闲散的气息,与四周步履匆忙心不在焉向她躯身行礼的小丫鬟如同身处两个世界,“王妃娘娘,天不早了,洗完衣裳记得回来给太后娘娘炖点清淡的汤。”
经过后院时,一声爆吼使王嬷嬷停住了脚步。
“我没有皂角了,内务府的人说需要慈宁宫的人去领才可以。”
王嬷嬷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若有所思地凝望胡鸾飞,“满宫上下谁不知王妃娘娘在慈宁宫侍疾,到底哪个奴才要求的。”
“鼻梁有颗长毛痣的公公。”
“哦,那是御前的人,你找错人要东西了。”
胡鸾飞:……
等她重回内务府拿皂角的时候,好死不死正好碰上戚司礼外出。
戚司辽不在,胡鸾飞没敢光明正大往前走,见着人影后,立马调头。
戚司礼专门在这条路候她。
随着她的身影出现,近旁的太监高声大喊:“传战王妃觐见”
胡鸾飞顿步,立刻沉下脸来,咬了下嘴唇,眸光犀利:谁他妈要见他,母子二人蛇鼠一窝,专挑她这颗软柿子拿捏是吧。
她心中愤愤,几乎绞碎了帕巾。
“战王妃,还不快过来请安?”说话的,正是鼻梁有长毛痣的公公,胡鸾飞认得他,就是他在内务府戏弄她,害她白白浪费大半天的时间。
眼下时候不早了,她还要急着回去给太后炖汤,衣裳也没洗,想想头都大了。
她硬着头皮转身,给坐在轿撵上的人行礼。
戚司礼的视线同时落来,他下轿,屏退众人。
此条长街,静得针落可闻。
胡鸾飞周身小疹子,痒得一批,一双手悄悄不停地挠啊挠。
他的目光在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徘徊,见她手背及脸颊甚至颈项周围都有红点子,关切地问了几句:“去哪染了一身疹子,可有瞧过太医?”
她匆促拉下袖子,语气疏离:“方才去了花房,不小心碰到树根上的毛毛虫,此刻正想着去内务府领皂角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