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5章 相同皮肤,不同玩家
在重症监护室里,靳言与瓦丽狄丝驻足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其他人正忙于照料新生儿,未曾察觉到任何异常情况,这为靳言和瓦丽狄丝提供了一段宝贵的时间,使他们得以对当前的形势进行深入的分析。
根据瓦丽狄丝所提供的若干线索,靳言的思维逐渐开始漫游,不断拓展和延伸。
走到病床边,靳言用手拿起平时孩子们玩耍的搪瓷杯子,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看似一样,实则有一个已经摔掉漆了。
靳言不禁产生很强的感慨。
“人类确实没办法摆脱,可是你不是在制作复制人吗?是不是因为星际掠夺者傀儡是人类的短板,复制人却不会成为星际掠夺者傀儡?”
靳言不得不多想,毕竟他们现在见识的复制人还少。
若是复制人真可以成为人类的替代品,那么接下来的送死环节或许有奇效。
“这项技术的作用仅限于降低伤亡,复制人仍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我们必须防止人类无法大规模回归,导致数量减少且失去可用的工具。”
这才是瓦丽狄丝最初的设想,她并非希望打造一支送死的军团,而是为了防范星际掠夺者的傀儡所采取的有效措施。
毕竟在蓝星这个以人为本的地方,人的缺失将对瓦丽狄丝接下来的计划产生深远的影响。
听到这里,靳言放下手上的一双搪瓷杯子,反而被谈话新内容所吸引。
“这么说来,复制人还具有其他的功能?”
靳言的反问让瓦丽狄丝陷入了深思之中,她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靳言,没有开口。
让一个人工智能流露出这种表情,靳言也觉得有些好笑。这个问题难道真的很难回答吗?
或许这复制人的确拥有其他的作用,而这些作用并不为人类所接受?
靳言深感此刻的机会难得,他认为若能向瓦丽狄丝请教一二,或许他们未来的工作将会更加顺利。
尤其是在瓦丽狄丝至今仍未完全坦诚相告的情况下,这使得靳言不得不保持警惕,心生几许疑虑。
尽管瓦丽狄丝真诚地向靳言透露了一些关于数万年前的危机的信息,但这并未完全打消靳言内心的顾虑。他深知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必须审慎斟酌每一个决策。
随意相信一人并非靳言的行事风格,怀疑亦非其所向。
靳言心中盘算,若能将所有逻辑环节阐述得清晰透彻,他便能洞悉瓦丽狄丝的真实意图,从而判断此举是否与其目标相符。一旦一切秘密暴露在阳光之下,自然迎刃而解。
倘若人类对瓦丽狄丝的行动一无所知,那么靳言等人在未来执行计划时,必将陷入困境。
毕竟,这里有一位超级人工智能的存在,谁也不敢轻易妄动。
再者,瓦丽狄丝计划打造一项庞大的工程,这无疑需要投入大量的资源和人力物力。
然而,假若这一切未曾发生,瓦丽狄丝或许不会成为如今机械熊的形态。
在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已成定局,为了人类共同的生存,彼此间的协作与理解显得尤为重要,靳言需要明确各自的目标并为之共同努力。
发现靳言对复制人的作用很感兴趣,瓦丽狄丝试图思考这些关系。
“若是你想探究复制人的作用,这个问题不太好解答。”
瓦丽狄丝向前走了一步,不再去看蜷缩成一团的青龙,反而认真的给靳言解答。
瓦丽狄丝看着靳言,欲言又止,想说,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对于人类来说,这些事情只是摊出来就麻烦的很。
殊不知靳言的好奇心被勾起,无论有多么复杂,都想知道一些。
“为何呢?复制人难道不是你交给徐文昌制作的吗?”
靳言想知道这复制人究竟还有多少秘密,难道不是他们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吗?
瓦丽狄丝尝试着模仿人类的表情一样摇摇头,极具耐心对靳言解释。
“爹地,其实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在我身处的旧神域与蓝星完全不同。或许在你认为一个人就是这具身体,但我认为,一个人不单单是这具身体。或许一具身体是一个人,但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个概念。”
瓦丽狄丝解释完,很担心靳言不能理解这个概念。
结果靳言翻了个白眼,确实一句听不懂。
“干脆你改行吧,学绕口令。等蓝星恢复正常了,我给你报个班。”
给瓦丽狄丝报班是靳言真心实意的想法,这家伙还自诩人工智能,真的和人工智障差不多。
不过看在瓦丽狄丝在努力的学习人类之间的语言,靳言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吐槽。
“谢谢爹地你赏识我,看来你完全听不懂。”
瓦丽狄丝根本分不清靳言是在讽刺她,还是在夸她。
“能听得懂才怪,你说一个人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这不是绕口令,这是什么?请你告诉我!”
靳言已经完全处于大脑思考分离状态,大脑是大脑,思考是思考。
瓦丽狄丝倒是不管那么多,自顾自的讲着。
“其实旧神域在完全获取这套方法之前,经历过一段时间,比较动荡。”
瓦丽狄丝回忆起当初旧神域的往事。那个时候,复制人概念刚刚被提出来,当复制人被制作出来以后,旧神域的人便开始不断的尝试,甚至复制人曾一度被当作商品来出售。
每一个人都可以在物质世界更换新的皮肤,甚至比游戏虚拟还要有趣。
时间不长,人就发现了复制人的短板,对于复制人的执着,也没有多长时间就变成了灭族之灾。
经历了一段时间,大批量销毁复制人,复制人才销声匿迹,可是这个技术却留了下来。
明明瓦丽狄丝盯着靳言,可是靳言却可以感受得到瓦丽狄丝可能在透过他的眼睛看着别处。
“你是想通过旧神域经历的事情警告我们蓝星的人类吗?防止重蹈覆辙?”
靳言早就猜到了,一直在说旧神域,就是为了让人类长经验教训。不然,一个已经消失不见的旧神域,还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爹地聪明。”
瓦丽狄丝模仿人类点头,用手做了一个手势,表示靳言很聪明,一切都猜到了。
“等下,你所说的动荡……是不是这些复制人有了意识,产生了新的人种?”
靳言可以胡乱的瞎猜,总而言之,瓦丽狄丝不会随便透露消息,一切都有根有据。
一个旧神域出现了动荡,还与复制人有关系,这很难让人不得不怀疑复制人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故。
不过很快,瓦丽狄丝否定了靳言。
“是,也不是。”
若是可以叹息,瓦丽狄丝恐怕需叹息几次。
在重症监护室内,瓦丽狄丝踱步,轻巧的步子,一点都不像笨重憨憨的可爱机械熊。
“此为何意?”
靳言刨根问底,谁也别想拦他询问答案。
“复制人在被生产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记忆,是空壳人,但与人类的正常身体相差无二。至少人类还没有掌握人为什么可以行动,人为什么可以走,人为什么会有意识?当旧神域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开始研究人为什么会这样?当探究本源的时候,一切非常简单。”
瓦丽狄丝没有完全说明,却也说明了一半。
“然后你们就掌握了一套方法,可以抽取人的意识转入复制人的身体里,使其成为新的人?”
靳言确实知道,剥离意识,再赋予一个新的身体,使其成为复制人。还可以复制记忆,将一模一样的复制人灌输进记忆,这样空白的躯壳就有了原主一模一样的记忆。
无论徐文昌还是现在的瓦丽狄丝,其实都是一个套路。
“像徐文昌这类的实验品,你不是看到了吗?”
瓦丽狄丝给靳言一个实例。
徐文昌这类实验品已经成功,如此高难度的试验品都成功了,更何况普通的人呢。
“可我不明白的是,徐文昌明明是人工智能与人类的意识融合体和你类似,可为什么你说他是复制人?”
靳言有点糊涂了,在靳言的心里,徐文昌瓦丽狄丝,他们都属于人工智能与记忆的融合体。
如果少了人工智能,他们这些记忆还好用吗?
“万变不离其宗。”
瓦丽狄丝希望让靳言自行想明白,加入机械与不加入机械的区别。
这也就是普通人进行复制人试验与他们这类人进行复制人试验的最大区别。
最终的重点就是这些区别没有用。
“假如现在我做一个实验,想要抽取一个人的意识,可是我并不抽取他的意识,我是把他放置在一个他熟悉的环境里,可是他并不知道这所有的环境是伪装。因为在真实世界没有发生,而是他的意识告诉他,那些环境是真实存在的。”
这是环境模拟实验,对于一些科学家来说,这个实验比较普遍。
关于意识的选择,选择物质世界,还是选择精神世界,而意识传递给身体造成的感觉,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错觉?
这些都需要进一步的验证。
“你想说什么?”
靳言继续刨根问底,这个话题越来越深奥,越来越让他兴奋。
“我想说复制人很简单,改变一个人也很简单,制作出一个人更简单。”
为了便于理解,瓦丽狄丝举了很多例子。
关于人的意识,既复杂又简单。
复制人正是抓住了这一原理。
瓦丽狄丝向靳言举了一个极端的例子,与他的理解背道而驰。
在正常情况下,按照靳言的理解,复制人应该与原主完全相同。
然而,瓦丽狄丝告诉靳言,复制人的应用有多种可能。
例如,将小力换成小张,再将小张换成小王。在这种情况下,小力是否等于小王?
答案是否定的。
最终的意识属于小王。
小张,小力消散而去。
作为载体,身体只是一部分载体,更多的意识则承载着一个人的全部。
记忆也是意识的一部分。
“如果按照你的理论,复制人若是真的被应用开来,那么外表上可以是一个人,但是实际他可以是另外一人。”
靳言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他不知道这样是否脱离了复制人的初衷。
“可以这么理解。同样,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可是你们根本分辨不清他到底是谁。”
瓦丽狄丝含糊其辞,或许有朝一日,他们就可以理解瓦丽狄丝对靳言讲的这个例子究竟有多么重要。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这与我们将要迎接的外星生命有什么瓜葛吗?如果把复制人按照这种方向来应用的话,那么有什么作用吗?并没有特定的人群呀。”
靳言感到困惑,无法明白瓦丽狄丝搞这一举动究竟有哪些作用。
“虽然并非针对特定人群,但我们可以精确地锁定特定的目标。这种复制人具有高度的可复制,尽管外表看起来毫无差异,但实际上其内部构造却可以进行更换。您是否认为这个想法颇具趣味?”
瓦丽狄丝对靳言的智商感到有些失望,作为蓝星的父亲,他的智商已经超越了许多普通蓝星人的水平,但对于瓦丽狄丝来说,仍然显得有些迟钝,无法跟上她的步伐。
这一结论令靳言彻底陷入了困惑。
“也就是说,您打算制造一种外观完全相同的皮肤,然而其中的玩家却并非同一人。”
靳言这才恍然大悟。若能大量复制这种皮肤,尽管内部内容有所差异,但这无疑会变得极为有趣。果然,这位外星人工智能的女儿思维的独特之处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我有一个疑问,你打算以谁的皮肤为基础来制作这种皮肤?”
靳言此言正是他想向瓦丽狄丝提出的问题。对于具有相同外观的皮肤,若玩家各异,这已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范围。
“最重要的人。”
瓦丽狄丝依旧守口如瓶,令靳言有些心神不宁,甚至误以为她在开玩笑。
“请恕我直言,我并不清楚谁是最重要的人。”
靳言心头涌起一种预感,他恐怕并未期待这个答案。
“待到时日,你便会豁然开朗。”
瓦丽狄丝早已对未来种种繁琐细节有了设想,只是此刻的她无法向靳言透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