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据说海上遭遇了风暴
江窈本想用计骗过江庚礼,最好能让他在非洲摸索一段时间,再不济,也能拖点时间,让她能走陆路辗转。
谁知,警方突然设置关卡查证件,她差点就被警方抓住,情急之下,她调转车头,上了一艘偷渡船。
海上狂风骤雨,船在海上风暴中晃荡得厉害,偷渡船上挤满了人,他们这群人搅合来搅合去,汗味烟味呕吐味,所有难闻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她也忍不住抱着塑料袋呕,恨不得把内脏都呕出来。
“给你。”
旁边有个小女娃递给她一颗薄荷糖。
“谢谢。”
薄荷糖从喉咙一直清凉到食管,整个人都好受多了。
“没关系,我还可以再给你一颗。”
那女孩是典型的中东洋娃娃长相,看着不过十岁左右,船内只有一个昏黄灯泡,她的眼睛却如同透亮的星星。
那是充满希望的眼神。
船上的人毫无尊严地挤成一堆,但他们的眼神不是麻木,而是希望。
“谢谢。”
她没有做更多的了解,而是把口罩戴好,把帽子再往下压了压,就算她上了这船,江庚礼也有极大的可能找到她,她不能和船上的人做过多的交流。
小女孩对她很感兴趣,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她,还问抱着她的女人,“妈妈,我们这次回去能见到姐姐吗?”
抱着她的女人脸上蒙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绿宝石般的眼睛,听到小女孩的话,有些哭腔,“乖,我们不回去不回去,永远都不回去。”
“那姐姐怎么办?”
“姐姐她,她嫁人了,她在过新的生活,我们也要过新的生活。”
那女人突然哭了出来。
小女孩脸上出现疑惑的神色,“妈妈不哭,妈妈吃糖。”
“妈妈不哭,我们马上就可以过新的生活了!”
她们听上去是西洲的口音,西洲和北洲正在战争,一片混乱,江窈猜测,估计是签证到期,只能被遣送回国,那个女人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经过风浪,船只平静地行驶在茫茫的大海上,她把粉色的包抱在胸前,手握着脖子上的项链,江老太太给的钥匙用布包起来,做成福袋样式,挂在脖子上。
船上氧气不足,她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几声剧烈的炮响在耳边炸开,船上的人恐慌起来,有叫喊声从门口传来,“快掉头!我们进了他们的地盘!快掉头!”
又有几枚炮弹落在船只周边,船上的人嚷成一片,小女孩哇哇大哭。
“砰!”
巨大的火光在她的眼前炸开,船被炸开了一个角,海水涌入,所有人往缺口倾斜,她随着人流倒入海里,海水冰凉刺骨,面前飘过一截手臂。
炮弹还在周围炸响,人们大声哭喊求饶。
她呆愣了片刻,疯了似的快速摆动手臂逃离。
二叔,救命!救命啊!
直升飞机在海面上低空飞行,伴着阵阵划破空气的声浪,降落在游艇上,出来一个身高腿长的矜贵男人,所有人都迎上去。
江庚礼的脸如冰山一样,他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视频,江窈的确上了一艘偷渡船。
几人推嚷了番,把负责打捞的人推出来,那人战战兢兢,“这,这艘船在海上遭到了风暴,这船本来就是普通渔船改的,根本不能抵抗,现在连残骸都很难打捞,只有零星一点碎片,还是被海浪带到这里的。”
“有人活下来吗?”
海风舒爽,那人汗已经下来了,“这茫茫大海的,一般无人生还,但是还是有可能的,比如路过的渔民说不定会发现。”
明显安慰的话,他说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瞥了眼江庚礼,江庚礼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怎么能确定,就是这艘船。”
“根据飘来的些微残骸对比,正好捞到了写着序号的部分。”
他给江庚礼看了对比图,的确是江窈上的那艘。
本来觉得江庚礼要爆发了,但他没有,依旧平静,声音也不抖一下。
“难道就没有人半路下船?海上可没有监控。”
江庚礼一直待在船上没有走,站在栏杆前,静静地盯着附近的几艘打捞船只,海风混着腥气,猛烈地砸向他,他反倒显得更挺拔。
打捞船又打捞出一些东西,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粉色的包。
他翻开包,是几块名表,很熟悉的表,当初在医院时,给她拍了一堆奢侈品,里面似乎就有这几块表,不过那几块表也不是只有她有。
还有手机充电宝充电线,那个手机壳后面印着黛丽珍珠的图案,黛丽珍珠挺火的,这个同款也不少。
还有一些泡烂的现金,一些被泡烂的证件,他打开护照,“江窈”那两个字没有被泡烂,写得清清楚楚。
众人十分沉默,空气里一片死寂,海风吹来的不是鱼腥味,反而是血腥味。
他看完后,把东西一点一点地塞回去,拉好拉链,拎着书包站起来。
所有人都惊了下,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两步,头也不敢抬。
江庚礼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他吩咐道:“继续打捞,我会支付全部的费用。”
直升机驶离了海面,落在了顶楼。
江庚礼回到了大平层,打开灯,冷白的灯在瓷砖的相互反射下,愈加阴冷,周围静悄悄,很空旷,没有一点声音。
他把东西一一拿出来,清理干净,吹风机开最低档,慢慢地吹,周围全是海的腥味,他有些想吐。
每一个证件在茶几上铺开,正好有一份是去非洲的申请签字,这份他见过,他还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既然她要去非洲,走什么水路,还偷渡,那艘船根本就不是去非洲的。
看吧,离开他,她果然活不下去。
他把她的每一样东西收好,最后,拿着那个粉色的书包,亲自去洗,洗完拿去烘干,放到阳台散散气味。
他一抬头,忽然看到头顶上挂着一件西装。
就在她走的前一天,他朝她发脾气,他的西装外套挂在那里两天了,她还不洗。
他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