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他杀了你父亲
江窈配合,讶异道:“什么?外婆?”
阿妹转眼落下泪来,拿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窈窈,你不知道,我是你的生身母亲啊!”
江窈瞪大眼睛不知所措,阿妹把事情细细讲来,“我一开始受雇于江老先生,也就是江庚礼的爷爷,干的也是这一行,当年动乱,胆子大就能做起来,加上江老先生有那方面背景,生意越做越大。江老先生去世后,江庚礼接受家业,要求退出这方面生意,洗白,我们这些人就被江庚礼清算了。”
阿妹哽咽,“包括你的父亲。”
即使做了心理准备,江窈的心还是砰砰直跳,“我的父亲?”
“当时,江庚礼要清剿我们,我和你的父亲带着你偷偷出逃,没想到被江庚礼发现了,一路追我们到盘山公路,就当我们要甩开江庚礼时,没想到方向盘突然控制不住了,翻下了悬崖,我奋力从车里爬了出来,奄奄一息,想回去救你们,没想到江庚礼下来,我只好躲在一旁,眼睁睁地看见他把你带走,随后,车大爆炸。”
“你的父亲就这样”
阿妹说得真情实感,掩面哭泣,江窈也发怔。
当时江庚礼说,他在山谷侧翻的车中救了她,然后,发生了爆炸,他的腿还因此留下了残疾,直到现在,快步走时很明显能看到跛足。
结合阿妹所说,正好能连接前因后果。
阿妹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打击太大,但你想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能印证,江庚礼就是杀父仇人!”
江窈依然发怔,阿妹讲得像模像样,似乎这就是真相。
“那江庚礼为什么要救我?”
阿妹怒目圆睁道:“江庚礼之所以要收养你,就是恶趣味,你叫自己的杀父仇人二叔的时候,别提他有多畅快了!”
“窈窈,这么多年了,我心中记挂着你,一直没有再生,没想到,我们还有母女相认的一天。”
阿妹对她的利用是真的,她口中的真相,是真的吗?
江庚礼当真隐藏得这么深?
有人推开门,是阿德勒,他扫了下阿妹后,视线固定在江窈身上,没说什么,把阿妹叫了出去。
江窈赶紧拿出监听器探听,什么都没听到,阿德勒换了件衣服。
他们进了个空病房。
阿妹翘着二郎腿,翘起兰花指擦眼泪,“什么事?”
“你对她说什么了,认个亲,她会那样一副表情?”
“当然是把江庚礼是她杀父仇人的事实告诉她?”
“啊?”
阿德勒在等一个真相。
阿妹的记忆飘到了十几年前,她自认为肆意洒脱无拘无束,谁知还是栽了,甚至还为那个男人怀了孩子,也就是江窈。
那个男人认为把她拿捏住了,暴露本性,男人的劣根性他全都有,吃喝嫖赌。
而她临产,她想把孩子打了,孩子却异常顽强,平安出生,躺在她枕头边哇哇大哭。
她伸手掐孩子,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哄她,上吊下跪往自己的手臂上捅刀子,对坐月子的她也是照顾有佳。
她心里对他有情,给他机会。
没过多久,他变本加厉,开始家暴,家暴完后开始后悔,一哭二闹三上吊。
折磨到最后,她对他只剩恨意,连同那个一丁点大的江窈,看到江窈,她就会想起那个男人。
一次,她拿了江家的货私自交易逃窜,被江庚礼追赶,她正好来个金蝉脱壳。
车是她动的手脚,方向盘,炸弹,都是她放的。
她根本不在车上。
一个被她用高价买来的女人开车,那个男人和江窈皆被迷晕,山谷一声巨响,该死的男人,不该出生的种,还有她噩梦般的过去,全都烟消云散。
“阿妹,你对她说了什么?”
“一段黑历史罢了,懒得解释,放心,她会当真的。”
阿妹推门,江窈呆愣地坐在床上,见到阿妹,眼泪像珠子一样大颗大颗地滚落。
抱住阿妹就开始哭。
阿妹给了阿德勒自信的眼神,“你看,她果然相信了,深信不疑呢。”
这两天,阿妹一直陪着江窈待在病房,抱着她讲述小时候的故事,半真半假地讲,江窈缩在她怀里,像个小孩似的,总提些天真的问题。
阿妹陪得烦了,冲阿德勒发了一顿牢骚后,又回到江窈的病房,给她讲故事。
阿德勒根本不信,“小鱼儿聪明着呢,会被你的花言巧语迷惑?”
阿妹笑,“聪明个屁,要是她聪明,她会听你对江庚礼的抹黑?”
讲了两天后,阿妹觉得差不多了,可以提出偷印章的事了。
“江庚礼装作把资源给我们,背后却搞这一出。”
“那些资源我们不是拿到了吗?”
阿妹叹气,“还没呢,还需要印章,才能过最后的手续。”
江窈自告奋勇,“我去,让我去!”
阿妹抱紧了她,“怎么能你去?你才打了江庚礼一枪,你去太危险了!”
“那又怎样,我肚子里毕竟是他的孩子,我告诉他就是了,他还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阿妹松了口气,装得左右为难的模样,最后在江窈的央求下勉强同意了。
海面开阔,风平浪静。
阿妹亲自安排了最好的船,送江窈上路,船行了好远,忽然又折返回来,她心中自然紧张,难道是江窈发现了什么?
江窈抱着仿佛快要炸开的肚子,慢腾腾地回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臂,袖子被划拉开了,扯开丝丝缕缕的破烂线头。
她的眼睛像被水汽熏过似的,“妈,能帮我缝一下吗?”
遥远的稚嫩青涩的娃娃音与耳边清亮的女声混合。
阿妹恍惚,让人拿了针和线,笨拙地缝起来,想起来,上一次干缝补的活,还是在江窈小时候。
“这是你长大后第一次叫妈妈。”
“我以后还会常叫的,还有肚子里的小孩,也会叫妈外婆的。”
阿妹的手不知为何,有些发抖,缝了老半天,缝成一条难看的蜈蚣。
“没事妈,以前你给我缝,以后让我来给你缝!”
阿妹听不得她老是一声妈一声妈,咳嗽两声,催促她上船,“好啦,以后机会多得是。”
“妈,你在赶我走啊?”
“当然不是。”
江窈三步一回头,阿妹故意错开她的眼神。
阿德勒匆匆赶来,要把江窈带回去。
江窈立刻踏进船内,吩咐船长开船。
阿妹拦住阿德勒,“你放心,她肯定会把东西拿回来!”
“放开我,你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回到江庚礼那里?不可能!”
“她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万一要生了怎么办?”
阿德勒不听劝,上不了江窈那艘船,他就上另外一艘船。
江窈拿着喇叭转身,向他挥手,喊道:“阿德勒,你放心,我会拿到你和妈想要的东西的!回去吧!”
阿德勒的动作顿住。
“叫屁妈,烦死了,”阿妹道,“你就放心吧。”
阿德勒放不下心。
明明是一场会归的旅程,甲板上的背影为何那样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