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去跟你二叔服个软
警察下一秒就推门而入,似乎一直在门外守着,他们拿着铁棍敲击着铁栏杆,厉声斥退了后面的不良少年,问她:“你要找人保释?”
“是,我要出去打电话。”
警察拉开铁门放她出去,她拨了好几遍灵翘的电话才拨通,电话那头传来争吵的声音。
“这批蔬果是你们亲自来装回去的,当时明明就是好好的!”
“好好的?阿沙,这批蔬果在你们的仓库堆了那么久,谁知道根是不是烂透了!”
灵翘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争吵声越来越弱。
“窈窈,怎么了?”
江窈的手指蜷紧,“……没事,就是太久没有打电话回去,报个平安。”
她又把电话打给了许澄,是他的秘书接的,“你好,许总正在法院,一时半刻接不了电话。”
她按灭了手机,黑色的屏幕反射出她憔悴的面容,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她心里蔓延,这么会这么巧,灵翘和许澄那边都出了事。
她不敢再深思下去,绝对不会是江庚礼做的,他行事磊落,即使获利很多,他也从不搞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她伸出一双满是茧子的手,在那家餐馆,她什么活都干,那双手伤痕累累。
况且,他疼了她十年,不会那么狠心,把她置入一个这样的境地。
警察过来提醒她,“找到保释人了吗?找不到就回去待着。”
“还,还没有。”
警察看着女孩肩膀缩成一团,坐在椅子边,小小的身子靠着墙角,有点心疼,提醒道:“我劝你找个有点实力的保释人,到时,你不仅能出去,说不定我们也不会通知学校。”
江窈猛的抬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警察摇摇头走开了,“为你好的意思。”
警察的态度太奇怪了,一切都太奇怪了,难道真的是江庚礼做的?
不对,肯定不是,应该是她在江家的象牙塔呆了太多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险恶。
她拿了手机,按下了熟悉的号码,久久按不下拨号键。
只要江庚礼一来,她所有的困境迎刃而解,不用在餐馆打苦工,不用住在危险破败的贫民区,甚至会为她专门请最好的老师来给她辅导功课,她的日子就不用那么苦了。
手指一抖,电话拨了出去。
对方的彩铃一直响着,钢琴曲舒缓,但每一秒都是对她的折磨。
以往,她的每个电话江庚礼都是秒接,而这个电话,她等了许久。
钢琴曲突然停了,传来一声冷淡的“喂”,却如一道惊雷劈到了她的天灵盖,她迅速按灭了电话。
“没有江家,你什么也不是。”
江庚礼说对了,按道理,她现在这种处境,不应该耍什么小姐脾气,而是在地上打滚,露出柔软的肚皮求原谅求庇佑,但一听他的声音,那些回忆不可抑制地涌入脑海,胸口闷闷的,十分难受。
江家的护佑,让她养成了一身深入骨髓的傲气,说难听点,就是倔脾气。
她没有错,说不出道歉的话。
警察当着她的面通知了学校,学校当着她的面给她记了大过,取消她的工作机会和未来一切的奖学金,然后,她被拘留十天,和七个女生住在同一间宿舍。
“怎么进来的?”
“偷东西。”
那些人哈哈大笑,“偷东西能进这里?别开玩笑了。”
一个扎着脏辫的女生,看上去是她们的头头,踢了她旁边的一张床,“喂,别睡了,把这个位置让给妹妹,我倒要听听看这么个小姑娘犯了什么大罪。”
这些人有些忌惮她。
因此,她也把紧牙关,让这些人对她继续好奇,反正就十天,熬一熬就过去了。
第二天,她还躺在床上,一盆凉水迎头泼下,往她的鼻子里灌,她拼命咳呛,似乎能闻到她肺里涌上来的血味,没咳嗽几声,一个巴掌迎面扇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佬呢?就偷了个手表,还给老娘装!”
那七个女生看她的眼神比拘留室的不良少年看她的眼神还恐怖,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撕咬她。
警察过来敲铁栏杆,“吵什么吵什么!”
她求救地看向警察,脏辫女一个巴掌又扇了过去,江窈眼一闭,耳边一阵轰鸣,小脸火辣辣地疼。
江窈眼里冒着愤怒的光,趁着那些人的注意力在警察上,一脚踹着脏辫女的肚子,把她踹得连连后退,几个女生连忙接住她。
脏辫女怒了,“给老子上!”
其他女的一拥而上,而警察瞥了她一眼,背对着她们,她心里一沉,拼命挣扎着,但还是被按着打,拳脚如同石头,从四面八方砸到她身上,她只能蜷着身子,紧紧护住头。
警察看着手表,开始敲栏杆,“好了,吵什么,快点去干活。”
江窈嘴唇微微翕动,艰难地喘息着,滚动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咳嗽两声,一股血味涌了上来,从嘴角缓缓流下。
警察接到电话,连连点头,瞥了眼地上喘息的女孩,挂了电话,道:“走,有人来保释你。”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江庚礼的名字,心里不禁涌上喜悦,连身上的疼痛都冲淡不少。
社会太险恶了,她要回江家去,就算跪在江庚礼的脚下,抱着他的大腿求救,她也要回去!
什么面子,什么倔脾气,她都管不了了,她现在就想投入江庚礼怀抱,一遍一遍述说她的委屈。
她迫不及待地跟上去,不远处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
不是他,她停在原地。
“窈窈,你怎么样了?”
季知风远远地迎上去,双手按着她的肩头,她痛到浑身一抖,接连后退。
季知风轻轻拨开她杂乱的头发,一只眼睛肿得很高,另一只眼睛带着红血丝,十分黯淡,尖利的手指甲刮烂了她的脸,抓痕纵横交错。
他的声音带了心疼的颤抖,“窈窈,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季知风扭头看向旁边的警察,眼神狠厉,突然一拳头挥了上去,“收拾东西,滚!”
他的同事战战兢兢地扶起他,腰弯得很低,连声道歉。
江窈浑身战栗,冒出一阵不详的预感。
她扯了扯季知风的袖子,声音微弱但急切,“为什么你能打他们?他们为什么要道歉?”
“窈窈,去跟你二叔服个软,一切就过去了。”
心里的答案被轻易揭开,她的心脏不停地跳着,耳朵里似乎都能听到声音,剧烈又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