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良感觉自己坠落了很久,世界一片漆黑,隐隐约约间他在这漆黑的世界中捕捉到一个人影。
那是个女孩,长发及腰,轻盈娇小。
她屈膝跪在楚元良的身侧,将这颗烧得血肉模糊的人头抱在怀里。
“不要怕,我们有家了”
一秒,两秒,三秒……
就当楚元良准备拥抱死亡之际,一股暖流从上方的黑暗中涌入了他的体内。
感受暖流所裹挟的柔和,一股生的气息从胸口酝酿随即灌溉四肢百骸!
刺眼的光芒照射在新长出来的眼睛上,楚元良愣愣地再一次看见了蓝天,还有视线右下角多出的一串数字14920。
计时也消失了!
他狠狠抖了个激灵,意识也从方才的朦胧中醒来,身体在空中强行翻转落地。
“没事儿?”
楚元良来不及震惊自己没摔死,赶紧查看全身伤势,发现浑身上下的伤势都已愈合。
新长出的皮肤与肌肉,也远胜以往因营养不良而瘦弱不堪的身体。
不仅色泽健康,而且一松一放间力量感十足。
如今的楚元良的力量,在同等体重的普通人中也是天花板的存在。
看来只要蚊人怪物死亡,成功将其杀死的人也将完全恢复伤势,就连伴随他许久的哮喘也在此时被彻底治愈!
楚元良回忆起刚才意识蒙眬中看到的女孩。
“抱歉,我还不能死。”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胸口放着一块不知材质的牌子,上面刻着一面灰色的蚊子图案。
来不及研究这牌子的运用,他戒备的目光瞥了眼楼上黑衣部队的方向。
从旁边一具尸体上扒下衣物穿戴好,起身朝医院外面离去。
楚元良沿着墙边打算离开,发现医院四周都已经被黑衣部队包围。
时不时有幸存者跑出,均被士兵当场羁押,不知带到了何处。
他想去寻找其他出口,可刚一转身,两名黑衣军人突然出现将他按倒,随即一副手铐锁住了他的双手。
“我们是东澜市特勤局,接下来您的人身自由会被限制,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您很快就能回家。”
面对两人的说辞,楚元良深吸一口气不再挣扎。
……
没有受伤的幸存者有两三百人,以家庭为单位,被隔离于一个个昏暗的小房间内,铁门外的脚步声就没停过,显然时刻都有人照看这批幸存者。
刚才有人给楚元良送午餐,他没敢吃,现在已经放冷了。
黑斧就放在楚元良的手边,这个从男蚊人身上摘下来的武器就像具备着某种魔力一样。
楚元良刚才被抓时黑斧就被遗落在医院了。
不知何时,又再一次出现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而且,好像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无法看见。
明明就摆在桌面上,愣是没一个特勤局干员干涉。
不知等了多久,一名身着暗红西装的男人推开铁门走入。
此人脸形阴柔样貌英俊,狭长的眸子上戴着副单边框眼镜,一身暗红色西装打理得十分干净,漆黑的内衬上扎着同样暗红色的领带。
他先是在那彻底冷却的饭菜上瞥了眼,而后坐在了楚元良面前,将一整摞档案拍在旁边的桌子上。
“是我们招待不周?还是饭菜不合胃口?”西服男人浅浅一笑,声音清朗极具磁性。
“我什么时候能走?”
男人与楚元良四目相对,都没有退却的意思。
“楚先生,这身衣服是不是有点小?”
“我犯了什么罪?”
两人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审讯室内的LED灯闪了闪,可能是哪里电源接触不严。
西服男人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然后双臂拄在桌子上,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楚元良。
“不接受调查,不回答问话,你就是在犯罪。”
楚元良沉思片刻,伸手拽过前面的饭菜,狼吞虎咽地就吃了起来。
看着对方的举动,西服男人竟突然笑出声来了。
“你还是很识时务的嘛?调查部的那群饭桶该降薪啦,他们居然告诉我你很难处理,什么脑子犯浑,嘴巴不干净,竟是些屁话。”
西服男人越笑越放肆,甚至伸出手狠狠拍了拍楚元良的脑袋。
“哈哈哈哈……”
甚至拍两下还不够,他一用力把楚元良的脸都拍进了饭菜里撵来撵去。
“来,告诉我你为啥要穿别人的衣服?”
虽然在问话,可西服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听,只是一味地揉搓楚元良的头。
“说啊,快些说。”
即使被这般欺压,楚元良依旧没有发作。他清楚这里是特勤局,那群黑衣军人的老巢。
只要他有一点轻举妄动的意思,下一秒就会被打成筛子。
“吃了就好,吃了,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西服男人似乎玩腻了,接过属下递来的湿纸巾擦着沾满油水的手就往外走。
“请等一下。”
楚元良刚开口,西服男人就很听话地站在原地。
“不甘心?”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元良沾满饭菜的脸此时洋溢着笑容,似乎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人。
“像您这么亲民的领导实在少见,能否告诉我,您的大名呢?”
一听这话,西服男人笑得更大声了,一边笑一边对着楚元良指指点点。
“少见,真少见,你可真会说话。”
西服男人离开了,楚元良把脸上和撒在桌子上的饭菜仔仔细细地捡干净。
一点儿油水都不放过,统统吃进肚子里。
做完这些他才伸手在后背掏了掏,拿出了一张折了几折的白纸,这是西装男人拍他脑袋时顺手塞进去的。
隔壁牢房内,西服男人温柔地给伤到筋骨的老人活络四肢。
“大妈,您这筋膜碰到了,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家了不能再跳广场舞了奥。”
“嗨呀,不跳了不跳了,”
老妇人揉着胳膊,一个劲地夸西服男人好孩子,没一会都已经开始给他物色女朋友了。
刚才分发下来的饭菜里,明显掺了某种令人记忆偏移的科技成分。
配合西服男人的安抚诱导,这些医院灾变的幸存者都彻底忘记了先前发生的一切。
那段时间的记忆则被随着西服男人的口述,被扭曲成了医院有害气体泄漏,特勤局带领百姓紧急避险的另一段故事。
安抚完这间牢房的幸存者,身边的黑衣军人困惑地看向西服男人。
“司空先生,我就好奇,刚才为您为什么要欺负那个姓楚的小子?这可不像您的作风。”
西服男人白了眼身边的士兵:“他呀,活j8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