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尘埃落定
“陈牧之,我只是没本事杀你,而不是不想杀你!”钱卓瘫坐在碎石堆上狞笑出声。
被项青拼死一击的玄力震飞,钱卓体内十二条气脉,断了八条,一条命丢了大半。
此时面对陈牧之,自知必死,也不再藏着掖着,真情流露,毫不掩饰心底对陈牧之的恨意。
陈牧之捡回被项青震飞出去的透骨枪,他没把项青当自己人,但把钱卓当做半个自己人。
“为什么要帮叶尘?”陈牧之问。
钱卓摇头,颓然躺倒在地,疯笑道:“有意义吗?对了,回头将我全家满门抄斩时,别忘了告诉我爹一声。”
“从小到大在我耳边念叨最多的一句就是:‘老子早晚会死在你个龟儿子手里’。被他说中了,嘿嘿”
陈牧之紧握手中长枪,手背青筋暴起,一枪刺下。
沉声道:“你刺我一枪,我还你一枪,扯平了!”
透骨枪贯胸而过,钱卓口鼻溢血脸上流露出几分终于解脱了的神情。
这杆透骨枪自从到了他手里,也没少杀人,战果非凡,而且差一点都杀了陈牧之。
能死在透骨枪下,也算死的值。
望辰秘境融入大世界当中,原本偏居怀宁郡一隅的望辰山脉,被猛地撑大到两郡之地那么大。
尽管董彦,陈阙等人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动身前来,不过,等他们赶到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在两郡之地最中的位置,原本是玄木盆地的方位,如今因为地壳的重叠挤压,凸起一座比原先望辰山还高的奇峰。
试炼的结果,让所有人全都大跌眼镜,哪怕是董彦他们几个武王,都不曾预料到的。
各宗弟子全都死伤惨重,没有赢家,但是有十几个存活下来的幸运儿,同时也是这场试炼的亲历者与见证者。
也许单独一个人对秘境中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不够全面,但是十几个人看到的,听到了汇集在一起,足够董彦他们几个武王强者,拼凑出大致事情的发展脉络。
特别是洪蔚,跟着陈牧之也算是看到整个事情全貌最多的人。
从唐峰与叶尘勾结,带着惊虹宗弟子一进入秘境就大肆残杀各宗弟子,到孙子坤等人联手与陈牧之为敌,再到唐峰私藏戾魂……
一直到最后叶尘炼化秘境,秘境破碎,被陈牧之干掉。
白堇从始至终都没在其他人的面前出现过,月轮这件半神器自然也就成了被秘境破碎所掩盖掉的事情之一。
叶尘成了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和罪魁祸首,不管玄清上宗的信不信,还是能不能咽下这口气,总之还想因此找陈牧之的麻烦。
别说陈阙不答应,就连洪天酬此时也站在陈牧之一边,就因为陈牧之在秘境当中,不止一次的救了洪蔚的命。
他和陈阙之间的那点小摩擦,在屡次三番,不计前嫌的救命之恩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各宗死伤弟子的账,也全都算在叶尘头上,只不过在场的没人敢向玄清上宗讨个公道,再说了,他们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
最终的结果就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纷纷将矛头指向元气大伤,又无人撑腰的惊虹宗。
以三大宗为首的各方势力,在三言两语间,将惊虹宗的产业与地盘瓜分殆尽,然后灰溜溜的各自走人,哪儿来回哪儿去。
笼罩在东洲上空的遮天阴云,就此烟消云散。
陈牧之没有心情关注这些,甚至在各方势力相互指责扯皮的时,都没露面。
让江遥带着青锋营的人将项青抬走去找卢甘师徒疗伤,陈牧之独自一人走向那座刚刚隆起的新的望辰山。
途中穆卿衣与祝涵柳先后闻讯赶到,她们从林岩口中,已经知道陈牧之斩杀叶尘的全过程,钱卓的背刺,项青的舍身相救。
山脚下相逢,两人从陈牧之身上感受到深深的疲惫感,各自心疼不已。
这样的陈牧之,相识这么久,她们第一次见。
祝涵柳紧咬嘴唇,心里恨不得将钱卓碎尸万段,上前想要安慰陈牧之一番。
穆卿衣上前一步,拦住祝涵柳,回头告诉陈牧之道:“我们在山下等你。”
陈牧之点点头,不动用玄力,手脚并用,向山顶上爬去。
“让他一个人静静!”穆卿衣告诉祝涵柳道。
夜色降临,陈牧之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与尘雾的遮掩之下。
爬了整整一晚上的山,凌晨时分,陈牧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山顶,累瘫在地,躺倒在还算平整的巨石之上。
感受着从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感,累到极致什么都不去想,也挺好的。
小憩半刻钟,天边晨曦破晓,一线在云层中铺开,像是给云层披上层层金鳞。
陈牧之被惊醒,饱览天地入怀,让潮水般的阳光,冲走所有的念头与情绪,长出一口气,玄力鼓荡,从山巅一跃而下。
夜色深沉中,钱卓的尸体没人带走,依旧留在那堆乱石滩上。
直至被李慕婉找到,大惊失色的同时,李慕婉拔下钉在钱卓身上的透骨枪。
一番探查之下,眼底涌出一抹惊喜之色,情急之下随手抓来一块湿漉漉的泥土,按在钱卓胸口的伤口中。
待天亮时,乱石滩中,不见钱卓的尸体与透骨枪,也不见半点息壤留下的痕迹。
李慕婉带着一个人全身包裹在绷带当中的人,回到兰泽镇,自始至终,都不曾发现,绷带之下,有团泥土缓缓蠕动,不断吸收着空中的玄气。
最终一点一点彻底消失在伤口当中,四周皮肤愈合,就连李慕婉自己都不曾记得,她随时抓过那么一块泥土。
买了口棺材摆在医馆里,李慕婉带钱卓回来,只是想给钱卓收尸,她可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搬把小凳子坐在医馆门外,眼前浮现出,当日与钱卓,陈牧之,刘钰在这里相遇时的一幕幕。
她的傲气,钱卓的憨傻,陈牧之的警告仿佛都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天翻地覆,一切全都变了。
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绝色的面容,回头看了眼摆在厅内的棺材,有人喜欢看,却再也睁不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