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陨落
万贵妃想以此为由陷害张雪娇是真,可她对皇后的尊敬也是真。因此,这次骂王答应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剩下的人,也都顺着她的话继续说:“怪不得你平日里做小伏低的,昨儿却是一再的冤枉张常在,恨不能皇上立时将她下狱。
现在细细想来,你就是故意的吧!想着让张常在认了罪,就查不到你身上了是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直说的王答应抬不起头,她伏地泣不成声,口口声声喊着冤枉。最后,竟哭晕了过去。
李淑妃侧目翻了个白眼给她:“呦真是个身娇体弱的小可怜见儿哦,就这两句话就受不住了?”
万贵妃忿忿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什么场合,竟然玩儿这些鬼把戏!”
于惠妃轻轻咳嗽两声,看向太后和皇上,开口道:“依臣妾看,如此大场合,又有众多太医在场,想来王答应不会装晕的。”
太后看了皇上一眼后,轻轻叹了口气,指了指车温道:“你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把完脉,车温脸色一滞,不过他很快理好情绪,转一脸喜色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王答应有喜了。”
众人听罢,皆是一惊。
皇上又忙让孟致远上前把脉,得到的也是“有喜”的结论。
皇上忙让人将她扶起,又赐软座。
“那王答应这胎如何?为何会晕了呢?”
孟致远拱手道:“启禀皇上,小主这是受了惊吓,又忧心过度这才晕了的。并无大碍,稍事休息就能转好的。胎儿,才刚一月,还没坐稳,需得万分小心才是呀!”
太后听了这话,摇头摆手道:“皇儿你自己后宫的事儿,自己处理吧。哀家累了,先休息去了。”
太后走后,皇上吩咐赐软轿,将王答应送了回去。
又对众人肃声道:“皇后流产一事,纯属王答应无心之失。遂罚俸一年,挪直启祥宫东偏殿软禁,不可外出,直至产下皇嗣。
张常在蒙受不白之冤,自今日起,解除软禁。赐玉如意一对,金缕衣一身,晋封贵人。”
晋封贵人的圣旨下来后,张雪娇内心鄙夷不已。合着最后,只对皇后造成了伤害而已。
众人来给张雪娇送礼的时候,她都无心相迎。只让芷兰收了礼,按规矩道谢回礼而已。反正大家也都知道,自己这贵人名分不是好来的,心下不痛快也是正常。
张雪娇想去看看皇后,奈何小鱼儿说,这阵子皇上天天陪着她,自己去,也不太合适。想来,这会儿,皇后娘娘应该更需要夫君的呵护吧。
自打皇后流产一事过去后,万贵妃和赵贤妃两人继续扛起了管理六宫的大事儿。皇上很少来后宫,就算来了,也是去陪皇后。
张雪娇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这狗皇帝,内心自责着呢。他可不得好好陪陪娘娘补偿补偿娘娘。
皇上去忙朝政的时候,张雪娇就连忙去坤宁宫。说笑话给皇后娘娘逗乐,给皇后娘娘做好吃的。
张雪娇真的好喜欢皇后娘娘,她会和张雪娇一起翻花绳,一起荡秋千。
皇后娘娘还会教她插花之道,下棋之道,弹琴之法。皇后娘娘写的一手好字,张雪娇也跟着学了起来。
这些,都是她在宣平候府不曾学过的。嫡母和妹妹的排挤,父亲的漠不关心,导致自己并没有掌握寻常大家闺秀的本领。
张雪娇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自己还有许多事想陪她一起做……也许,每天都忙碌起来,她就不会想起那些令人伤心的事儿了吧。
可冬天来了,皇后的身子确是一天不如一天。进了十一月,就没日没夜的咳嗽着,她身边的雪苓哭着说,皇后娘娘都咳血了。
张雪娇害怕极了,她不想皇后娘娘有事。
雪苓将她拉到一旁,跪下哀求道:“张小主,娘娘不喝药,每次太医送来的药。她都偷偷给倒了,奴婢们瞧见了,她就说已经喝了两口了。太苦了,实在喝不下去。奴婢们知道,不是娘娘嫌药哭,是娘娘心里太苦呀!
这事儿,奴婢们也不敢对旁人提及,只求张小主能劝慰劝慰娘娘,让她宽心些才是呀。”
她跪在她床边,温柔的看着她,轻抚她的脸颊:“娘娘,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娇娇还没学会怎么弹琴下棋呢,字也丑的厉害。
若是您真的一病不起了,这满宫的美女才女们,娇娇可应付不来呀,娇娇也得跟您学点本领不是?”
皇后笑了笑,轻轻弹了她脑壳一下。
不过自此后,皇后精神确实好了不少。教张雪娇,也更加用心了。甚至在她偷懒耍滑的时候,会用竹鞭轻轻的打她的手。
每当这时,张雪娇都会调皮的朝她皱一皱鼻子,边跑边装作委屈极了的小模样“哎呀呀,救命啊……皇后娘娘打人啦!”惹得皇后娘娘嬉笑不止。
腊月中旬的时候,皇后娘娘受了风寒。咳的更厉害了,张雪娇去看望她的时候,看到李晏也在。
只是,皇后神情冷淡,并不像平日里待张雪娇那样亲切。
皇上拿过雪柳手中的药碗,上前一步坐到皇后的床头道:“可好些了?”
皇后恭敬又冷漠道:“皇上不必挂怀,臣妾的身子,自有太医调理。国事为重,皇上还是去处理朝政吧。”
皇上闻言,拿勺子的手巴巴的杵在空中,颇有几分尴尬。
张雪娇将头深深的低下去,不敢抬眼去瞧。
只见皇上磨蹭许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那你吃了药好好休息,朕晚些时候再来瞧你。”
皇上出去后,张雪娇这才拿起药碗,将勺子放到皇后嘴边:“娘娘快喝吧,一会儿凉了更苦了。”
皇后温柔的笑了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娇娇,往后,你就别来了。”
张雪娇哭着点了点头,她知道,皇后娘娘这是彻底撑不下去了。
腊月二十六,太医说,皇后娘娘不成了。后宫嫔妃围坐在她跟前,都偷偷抹着眼泪。
天渐黑的时候,昏昏沉沉的皇后娘娘忽然睁开眼睛,双手做拥抱状,温柔的喊道:“乐儿,平儿,安儿,娘亲来了。乖乖宝宝不怕,娘亲来陪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