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
秦天的感知,捕捉着四周数不清的乱流变化,忽然醒悟!
“我懂了,风的本源就是变化!”
“我进入风之境时,无意间扇出的那团气流,在空中与无数细碎气流融合变化,最终化为风暴!”
“无相之风,就是气流变化的力量!”
“哪怕一开始的气流再怎么微弱,只要经过连续不断的叠加变化,最终都能形成惊天动地的风暴!”
“化于武道之中,招式中劲道的叠加变化,远比一次释放的力量强弱更加重要!”
“我之前领悟的诸多属性本源中,火属性的暴烈侵略,金属性的刚硬无匹,雷属性的天威意志组成的便是至刚至阳之力……”
“而水属性的绵延无形,木属性的生机勃发,再加上风属性的无相变化,则组成了至阴至柔之力!”
“这六大属性,几乎包罗了刚柔阴阳的一切特征……”
他从太一遗刻中领悟到的不仅是武道,更是天道。
风暴在触碰秦天身体的刹那,碎裂消散。
但紧接着,秦天眼前骤然一黑,身体变得沉重无比。
他神魂之躯的脚下大地化为流沙陷阱,仅仅眨眼之间,他就陷入了沙土深处。
身周厚实坚固的沙土,从四面八方不断挤压他的神魂躯体。
他不仅无法动弹,更升起了强烈的窒息感。
“第七境是土之境……”
秦天脑中念头划过,随即便忍着窒息,试图展开感知去探索身周的土属性力量。
然而当放出感知后才猛然发现,他除了能感受到沙土挤压带来的窒息和疼痛感外,别的什么都感受不到。
或者说,土属性之力留给他的只有窒息和压迫的感受,再无其他。
甚至,当他在流沙中沉入一定深度之后,身体就不再下沉,神魂之躯被覆盖掩埋在一片土壤深处。
四周,一片死寂。
大地展现的姿态,既没有变化波动,也没有刚猛爆裂,更没有什么意志体现。
就是这么简单深沉地将秦天吞没其中,随后便再无动静。
秦天散发的感知,准确说来并不是什么都感受不到,而是根本不知道应该感受什么,参悟什么。
“要不然,先离开土之境休息一下再进来……”
连番高强度集中注意力参悟本源,让他心神也有些疲惫。
而且现在这般状态下,他对自己该如何参悟土属性本源毫无头绪,便打算先离开土之境。
然而,就在秦天念头一动,想要退出土之境时赫然发现,他出不去了。
身周的厚实沙土,仿佛是将他的神魂之躯完全封印住了一般。
无论他脑中念头如何动,都没办法离开土之境。
“怎么回事,我怎么出不去了!”
一时间,秦天心头竟有些发慌。
窒息感和压迫剧痛,并没有强烈到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步。
但他离不开土之境,身体用尽全力挣扎也无法动弹,只能一直被困在死寂的泥土中。
这样的折磨,才是真正的酷刑。
最关键的点是,之前六境他多少还能想到感知参悟的方向,而现在却是一头雾水。
如果他的意识被困在此处,知道三日之期结束也没法离开,那他的身体将会只剩一个空壳,化为行尸走肉。
秦天强行镇定下来,开始竭尽所能的感知四周,寻找着土属性本源之力的参悟方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他的内心,从镇定慢慢变得急躁起来!
痛苦,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容易忍受的东西,毕竟他这一生经历的痛苦实在太多。
但深埋土中,无法动弹,无法脱离,深陷死寂的感觉,却是比痛苦还要难忍。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逐渐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也慢慢没有了方向感空间感。
眼前不可视物,耳中没有声响,甚至连身体都在变得麻木失去感觉。
五感,正在被削减剥夺。
“不行,不能这样,我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身在困境中的人,第一反应往往都是挣扎逃离。
而且心智越坚定强韧的人,求生脱困的念头也会越强烈。
秦天不再尝试感知土属性本源,他只想尽可能从眼下的困境中离开。
他的意识之躯开始发力挣扎,掩埋在土里的四肢,不断疯狂扭动一点点朝着上方的沙土里挤。
沉重的沙土盖在身上,哪怕秦天费尽力气,也只能如蚯蚓般一寸一寸地往上挪。
又是足足四个时辰过去,秦天感觉自己已经移动了很长一段距离。
隐隐间,似乎就要从沙土里脱离。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身周原本较为凝实厚重的泥土,忽然间再度化为流沙般的质地。
一股吸力从他脚下沙土中传出,他身体一沉,随即又加速朝地底深处沉了下去。
“混蛋!”
四个时辰的努力,转眼化为泡影,秦天心中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此刻的他已经感受不到太一遗刻外的身体所在,神魂之力也没有再继续消耗。
但他的耐心和意志,却在不断减少。
咬着牙,不甘心的他,等到身体稳定后,又开始往上攀爬。
然而每当他向上爬一段时间,身体就会加速回落。
无论他尝试多少次,都没有办法从沙土掩埋中脱身。
眼下,仿佛陷入绝境。
他的意识灵魂,将永远被困死封印在土之境中。
想到现在这般状态,要持续到永远,秦天一向镇定坚韧的内心深处,也禁不住涌出绝望和疯狂之感。
“不对,冷静……我必须冷静!”
“太一遗刻七星之境,前六境都是能够参悟的考验,没道理第七境变成绝境死局!”
“靠爬是绝对爬不出去的,我还是只能想办法参透土属性的本源之力!”
强忍绝望,秦天奋力迫使自己再度冷静下来,思索起破局之法。
然而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三天之期将至,他却依旧没有想出任何办法来。
“难道……我真的要被困死在土之境里,这简直比活埋还令人绝望!”
几近疯狂的情绪,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活埋,好歹总会死去,总会尘归尘土归土,意识全无,再感受不到痛苦。
而他,只能永远意识清醒地被困死在这里。
“等下……活埋……”
忽然间,秦天好像想到了什么。
“人死归于尘土,万物凋敝都归于尘土……”
“云化雨滴在地上,风也能在地面吹拂,雷霆劈落地面,金铁生于地下,草木扎根地下,岩浆烈火也在地下!”
“所有万事万物,尽数被大地所托!”
“我懂了……大地非阴非阳,即刚也柔,以厚德载物!”
“我根本就不该去抗拒身周土之力的包裹,万物本就生于土亡于土!”
在心智即将疯狂之时,秦天却忽生顿悟。
反正他几乎尝试了一切办法,也无法从沙土中逃离。
索性便干脆放弃了一切挣扎,让意识在痛苦折磨中逐渐沉寂,归于平静。
一瞬之间,他的身心仿佛与大地相连,融合进了土里。
他的身体和心灵,就是大地的一部分,大地就是他,他就是大地。
“难怪,土之境会是最后一境,前六境各分阴阳刚柔,只有土之境没有属性!”
“大地,乃是万物之母!”
“一切的力量,都承载于大地之上!”
“无论其他六种属性的力量如何强大,大地都只是不动之根本!”
“土属性的本源,便是不动的承载!”
“它是一切力量的根基所在,也是其余六种力量的本源!”
意识与大地融为一体的秦天,终于参透了土属性力量的本源所在!
沙土的埋葬不再是痛苦的折磨,而是回归和新生!
霎时间,他感觉周身一轻,土之境随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