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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青山5

凶手家族 喜旺客 2354 2024-02-27 22:23

  “打扰你了,谢谢。”谭茹起身,礼貌地冲秦老师作别。

  “我想,她的问题不在于松城的生活,而在于之前的经历,她最大的困苦还是源于自己的家庭。如果你真的想了解她,可以朝前再看一看她经历了什么。”临送谭茹出门时,秦老师补充。

  “嗯,我知道。”谭茹点点头,礼貌的出门离开。

  从学校离开时,正值午后,阳光白咧咧地照在操场上,谭茹从空旷的场地上走过,影子成为脚下的小小一团。在经过学校的荣誉宣传栏时停下脚步,看到那儿的优秀学子风采展示栏,想到从前谭蒙的信息也曾在这个橱窗里。

  那时,全家人特意来学校,挤在这扇玻璃前看了又看,母亲与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说着晚上一定要做顿时丰盛的晚餐来庆祝,自己也为有这样一个大姐骄傲得满心欢喜。大姐听着夸奖,站在旁边也笑得和煦,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可如今想来,大姐曾经的笑容里,有多少是真心欢喜的,又有多少是她希望别人看到的伪装呢,她不知道。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谭茹的回忆,她取出手机接起后听到经理的声音。

  公司正式通知谭茹停薪留职,她觉得公司的安排是有失公允的,自己并没有过错,只是因为公司怕事就要牺牲自己的利益。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她又觉得暂时停职也好,她能专心处理眼前的私事,便顺势答应下来,还冲人事经理说了几句客套话致谢。

  不用去上班谭蒙就直接回家,一进家门连鞋子都懒得换,就去帆布包里翻找谭蒙的日记。按着时间数序,谭蒙寻找到高中前的那本日记抽出来,一边迫不及待的打开,一边顺手倒了杯水到椅上坐下开始阅读。

  这本日记的记录刚好从谭蒙随母亲与奶奶一起举家搬来松城开始,那年时值千禧年,各行各业蓬勃发展,手机,电脑,网络等等各色新鲜事物踊跃出现,人们的观念也在飞速转变,整个世界都像是进入高速快车道,百废待兴,说句千年一遇之大变革毫不为过。

  就是在那样的好年景里,父亲李道义被判刑,李家迎来了至暗时刻,在几经周折后谭蒙更换姓氏成为李蒙,来到松城开始新的人生。

  2000年9月8日,秋,雨。

  在来到松城的第一天,我们遇上了当年的第一场秋雨。从青山镇到松城,我随母亲与奶奶一起坐了十五个小时的火车外加十七个小时的汽车,重新站回地面时,因为水肿腿软而先摔了一跤,跌坐进湿泥地里,弄脏了半身衣服。

  第一眼看到松城,呼吸到这里的空气时,我就很不喜欢这儿。这里潮湿,多山,看起来像是一块没的拧干的湿抹布,粘糊糊地搭在那儿。相比之下,老家青山镇虽然荒芜,一眼看过去尽是黝黑的煤山堆,但却常年干燥,沙石都是粒粒分明,她喜欢那种干燥。

  可是,我也知道,家乡是再也回不去的远方了。母亲一再叮嘱我,到这儿之后就再不要说自己叫李蒙,要叫记住自己叫谭蒙。从前的李蒙已经死在青山,如今只有谭蒙,重生在这个叫松城的山城中。

  2000年9月9日,秋,雨。

  今天,我多了一个妹妹,母亲给她取名单字一个“茹”,她从一开始就姓谭,不姓李。

  奶奶说,给她挑了个好生日,正值秋日丰收,时间又是长长久久的寓意,是我们全家的新开始。我试着第一次抱了抱她,她很软,很小只。我不太喜欢她,但我又应该喜欢她,因为从此她是我的妹妹。

  2000年9月10日,秋,晴。

  今天随奶奶一起找房子,我们需要尽快从旅店搬出来,找到新的家。奶奶看中了一处宅子,但价格太贵,讲了许久价格都没有用,只能作罢。便宜的房子看了几处,又都太脏乱,实在没法住人。最后,中间人介绍了一所刚刚有人离世的老宅院,价格便宜,只是直说前面的房主走得很苦,屋子或许有些晦气,就看介不介意。

  奶奶表面说很介意,连连推辞说不吉利,中介与屋主一再降价后奶奶才勉强接受。签了合同付过钱,拿到钥匙送走那些人后,奶奶非常高兴的哼起了小曲儿。原来,这宅子她十分满意,只是演戏假装不喜欢而已。

  我问奶奶,不怕鬼吗。她说,鬼不可怕,人才可怕,

  2000年9月11日,秋,阴。

  今日搬入新屋,从此定居。但为了低调,没有放炮,没有乔迁仪式,只是默默地搬入带来的行李便算了事。母亲发高烧,水都喝不进,我很担心。妹妹一直在哭,她真的很讨厌。

  ……

  谭蒙的日记写的很流水账,每天的篇幅都不长,只简单的记录一些事件或心情。有时候似乎是觉得没什么重要的事发生,就简单的写一个“略”字带过。如此洋洋洒洒的一页两日,谭茹每翻过一页,就像是看见了少女时期的大姐坐在桌案前写字的模样。

  按时间推算,到松城时的谭蒙约是14岁左右,她已经表现出了极为成熟克制的个性,像一个成人那样做事思考。

  来到松城后,谭蒙作为插班生进入了一所民办初中上初三,关于初三的内容她写的很简单,基本都是学习。有时候接连几天都是略过,似乎在学校里过得非常平静寻常。

  不过,有几则记录却让谭茹觉得奇怪。谭蒙在日记里写了几串数字,看起来像是分数,汇总之后她推算出一个总和,在旁边标明绝对不能考超这个数字。

  从来只有想考高分的学生,哪儿有害怕考高分的学生呢。谭茹想不透,正好付骄阳回来换衣服,她就问他明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付骄阳边脱下脏外套随手丢在椅子上,边伸过脖子看了一眼,想了想后说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时的谭蒙只想当个平平无奇的大多数,不想出类拔萃。

  继续翻读日记,渐渐的谭茹也佐证了付骄阳的看法没有错。谭蒙在日记里写到,她不想再被任何一双眼睛盯看超过一秒,不想被人询问任何一句有关家庭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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