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邻居家待了约一小时左右,谭茹了解了许多旧事,临行作别时她有些恍惚,以至于出门时脚在门框上勾了一下,差点摔出去,好在及时扶住了门框才站稳身子。
“今天的信息真是很令人意外。你大姐的人生真是忐忑呀,所以更加不能再让外界舆论再对她形成二次伤害,这太不公了。谭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大姐和你们的家庭争取该维护的权益。”在楼下作别时,吴君诚冲谭茹如此说道。
“那我们保持联系。”谭茹点点头。
“好,回头细聊。”吴君诚与谭茹对话,但目光下意识瞟了旁边的宋剑一眼,然后先行离开。
望着吴君诚离开,宋剑的眉头微微压低,似乎在心中形成了一些想法。不过,那也只是稍纵即逝的思索,在转向谭茹时又恢复如常,询问谭茹现在能带他去找他需要的东西了吗。
宋剑帮忙到位,谭茹自然没有二话可说,半个多小时后带着宋剑到了当年谭蒙与欧阳华居住过的旧楼,那儿虽然还没被完全废弃,但已经看不到多少有人居住的痕迹。
那楼是新中国后建起的第一批刚需楼,被钢厂买下当作宿舍分配给工龄长或表突出的员工。谭蒙当年虽然年轻,进厂也不久,但因为表现突出,通过过自己钻研为厂里提高效能给出了好的建议,算是有突出贡献,被评为优秀工人代表后,给她优先分到了一套房在这里,后来与欧阳华结婚后也一起居住在这儿。
沿着步行梯向上走到顶层的九楼,站到一处已经锈迹斑斑地铁门面前,门上的锁也锈蚀严重,已经看不出原本锁上的品牌文字。宋剑明白那应该就是谭蒙当年的旧居,便拿起锁来翻看,伸手示意谭蒙将钥匙给他。
“时间有点久了,这锁怕是不好开,给我试试。”
谭蒙摇头说没有钥匙,在宋剑还略有疑惑时,谭茹扭头从回廊边沿处捡了块砖头,对着门锁猛地一砸,那门上的锈锁和早已风化斑驳的锁圈就直接脱落掉到地上。
“开了。不用钥匙。”谭茹边说着,边率先推开门进入室内。
谭蒙“死亡”后,欧阳华搬离这处房子已经有好几年,但意外的是,除了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厨房的刀餐铲子,锅碗瓢盆都放在原位,洗手间里毛巾牙缸都还齐全,客厅书架上摆着各色旧书,柜子里放着各种瓶瓶罐罐,椅子整齐地摆在餐桌边,桌上放着花瓶中甚至还有枯萎风干的花枝。
似乎,这里的时间是在瞬间被定格了一样,除了时间穿行流逝,这里的一物一件都被封存在曾经主人生活过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等着有谁再回来。
谭茹带着宋剑进入卧室,伏下身子趴贴到床边,伸手在床下摸索了一阵,不一会儿后从下床板下面抽出一只油纸包着的小包裹。
宋剑接过来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放着的居然是各种名片。因为时间久远,名片全都泛了黄,但随便翻一翻后也能看到都是松城各行各业的经理或老板。名片之下有一只小笔记本,上面记着各类号码,和一些看不懂的标语记号,有的是一串数字,有的是街道地址,有的是酒店或餐厅的厢室号码,看起来混乱没有章法。
“这些是什么?”宋剑询问谭茹。
谭茹皱眉,翻看着那些东西摇头。
“不知道,我也好奇怪,看不懂。我只是知道大姐的习惯,她在家里就喜欢把秘密藏在床下面,我凭猜测试一试在这儿找了下,居然真的有东西。”
因为看不出头绪,谭茹只好暂时收起包裹。宋剑继续在屋里游走巡视,几乎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没发现太特别的东西,最后只得作罢。
“张芳当初在松城的落脚地,你大姐居然没留下任何线索。”
“宋警官别担心。我既然答应会帮你找到她的东西,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站在窗边正朝对面楼上望着的谭蒙,冲宋剑淡淡开口。
宋剑觉得谭茹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又见她一直站在窗边连头也不曾回,就也走近那扇窗户,顺着她的目光朝对面看去。对面是另一栋稍矮一些的旧楼,楼顶有一套搭建起来的棚屋,屋外堆放着许多空瓶子与纸皮盒,在各色堆砌的物品后面有扇窗户,窗上悬着的旧窗帘与谭茹现在所站的这窗户上的窗帘一模一样。
单纯只是窗帘相同,其实也无可厚非,但另一条搭在棚屋边沿当罩子的旧床单,居然与这个房间卧室的床单一模一样,就有点蹊跷。
宋侧侧头看向盯着对面走神的谭茹,问她是不是觉得用相同的窗帘和床单太巧合。但又很务实的向她分析,或许只是在同样的店里,买到了同样的货而已。
“这款窗帘是我大姐结婚时,我和奶奶一起去扯的布料,她熬大夜亲手做出来送的嫁妆之一,当时一共做了四条。帘单也是,为了省钱没买成品,去市场挑了最好的料自己亲手缝的。只是当时为了体面,就说都是在外面买的成货。可事实上,这世上应该不会有第二套相同的东西。”
谭茹说着转身朝屋外去,宋剑随后跟上。
十几分钟后,宋剑与谭蒙到了对面矮楼顶上的棚户外,叩了许久的门,屋里的人都没的响应。谭蒙以为里面没人,宋剑却呶了呶嘴示意谭蒙从旁边的木板缝隙朝内看,只见到一个人正蜷缩着贴靠在门后。
“我们不是街道办或城建的,只是来打听个事。”宋剑隔着门出声喊话。
谭茹闻言立即会议,也立即跟着喊话,说:“你开门回答几个问题,我们会给报酬。两百块,就占用你几分钟。”
听到门外的双重保证,门终于开了,门后里面出来一个面色黝黑的老人,身上却穿着一套前几年非常时髦的花衬衫,配一条牛仔裙,又因为衣裙的码数不合适,穿在老人身上有一种奇怪的邋遢感。
看到这身打扮,宋剑没太在意,但谭蒙却立即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