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文件袋后,宋剑立即绕开封线抽出资料来看,女警员问他为什么对这个人的资料如此好奇,说:“如果需要资料,直接在线传过去汾城就行,完全没必要特意跑一趟松城。”
“我闲着没事儿,跑一跑,松筋骨。”宋剑的目光在文件上浏览,头也不抬地随口回复。
女警员打量宋剑,迟疑了两秒后似是想到什么,皱眉发出询问,说:“宋剑,你是不会是为了那个案子吧。”
听到“那个案子”四个字,宋剑翻着资料的手停下来,有一刻的游思。他不想回答,但也不想扯谎,索性之后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看文件,以此回避这个问题。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而且那也不是你的错,是个意外,你……”
女警员从宋剑的反应中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立即面露担忧,想要规劝些什么。可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宋剑笑着抬头打断。
“老同学,谢谢你,我欠你一顿饭。今天有点忙,回头一定给你补上。”
言罢,宋剑也不管女警员反应如何,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臂,收起文件转身快步朝外走去。女警员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没坚持,挥了挥手后转身朝楼内去。
避开老同学后,宋剑脸上的笑容就消退了,露出一种沉重的神色,微微垂下头去。
宋剑很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失意消沉的一面,只希望别人看到自己坚强积极的样子,但是有时候就是事与愿违。才走出没几米,宋剑在经过一辆停着的吉普车后感觉到了异样,他以为自己眼花看错,就退回两步再细看。
却不料,隔着挡风玻璃,果真看到里面坐了位熟人。是颜锦书。
宋剑也不知道颜锦书坐在那儿多久了,猜想大约是将自己与老同学的会面都看在了眼里,因为在他退回到车头前时,她笑着动了动五指以示招呼,丝毫没有意外之色。
“宋警官,这儿一片不好打车,这回要不要我搭个顺风车?”
十分钟后,颜锦书驱车驶在松城的街道上,宋剑坐在副驾,有些不自然地打量颜锦书两眼,然后问她怎么来了松城。
“就许你能来找老熟人,不许我来吗?”颜锦书笑着反问,顺势避开了这个问题。
“能,当然能。只是好奇,你这样的大忙人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能大老远跑来这里,会是为了什么事件。你特意租了辆高底盘的吉普车,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留一段时间,难不成,松城也出了黑心商家产业链,还是富二代地下聚会什么的。”
“看来宋警官是补档了我的资料,调查过我以往的工作业务了。”颜锦书笑着,侧看宋剑一眼。
“是颜记者你关于坠楼案的稿子写的很好,忍不住就也去拜读了一下从前的文章,都是公开发布的那类,可算不得调查。”宋剑立即解释。
“我就是说说,又没要问罪,紧张什么。”颜锦书看到宋剑这个平时一板一眼的人忽然有点紧张,忍不住笑了,然后又说:“宋警官你问过我了,那我现在也问问你吧,你来松城干什么。刚才那个警花姐姐可真是漂亮呢,和你什么关系?”
“我问你的,你没答。那你问我的,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回答。”
“行!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相互打听。”
“好。就当是他乡遇故人,是缘分巧合使然。”
两人你来我往的揶揄斡旋间,车子到了一处路口,宋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后请颜锦书靠边停下。简单的客套了两句后,宋剑下车与颜锦书挥手作别,按着地址沿路向前后找到一处老旧的办公楼。
宋剑来到门口,扫看了两眼五花八门的招租信息,敲了敲旁边摇椅的边沿,将正翘着腿睡觉的保安唤醒,询问这楼上是不是有一家叫“闻风而动”的新媒体公司。
保安正做着美梦,被人叫醒自然没好气儿,宋剑只能亮出自己的证件。保安立即变了脸色,赶紧指路说就在五楼。
“别想着报信儿,继续睡你的觉,就当没看见过我。”宋剑朝电梯走过去,顺便头也不回的给出一句提醒,将保安悄悄去拿电话的手给惊得立即缩回去。
保安扶着摇椅躺回去眯上眼睛,宋剑进入电梯上楼。
电梯上到五楼,楼道里没有灯,宋剑左右巡看了一圈。楼道里有三四间办公室都黑着,门口贴有招租启示,只有尽头的一间办公室开着灯,里面依稀闪着粉蓝色光,伴着聒噪的音乐声传出来。
走到到尽头办公室的门口,宋剑抬头看向门头的监控头。推开玻璃门进去,见到一个有几个工位的办公大厅,大厅内两台电脑屏幕还亮着,桌上还放着喝了一半的奶茶和吃了一半的快餐,用手试一试后发现都还温着,但却唯独没有人。
穿过办公室大厅,来到闪着光的房间前,宋剑小心推开门进去,见到几个手机支架正对着打了反光板的幕布和桌面在拍摄。桌上放着些金碧辉煌的包装盒与瓶装酒,但桌子后面原本应该坐着主播的位置却没有人,幕布两侧布置着两排霓虹光灯,就是这些灯才让这个房间一会儿红一会儿绿。
“有人吗。”
宋剑边朝内走边喊问着,一种职业性的警觉上来,让他下意识的摸向后腰。
摸了个空,让宋剑想起自己现在是休假时期,是没有配枪的,于是他顺手拿起了旁边桌上放着的一根手机快充线绕到手上。
“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隔着晃眼的灯光,宋剑看到幕布一角下面露出来的鞋尖就伸脚踢了一下。本以为是将躲在这里的人找到了,却不料那鞋子瞬间被踢得很远,竟然只是一只空鞋。
也就在这时,旁边堆放着一些杂物箱子的角落猛然窜出一个身形肥胖的年轻人,狠狠朝着宋剑挥下一根金属支架。好在宋剑及时抬手,双手绷直快充线挡了一下才没被击中头部,但还是被划伤了一些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