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杈被顶开了些,但是单凭傅时律的力,根本不能将它折断或者挪开。
车子底下是几个隆起的树墩,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车都在晃。
车只是轻轻一动,盛又夏的痛感就仿佛被放大了十倍。
她极力地隐忍着。
傅时律用自己的手掌贴着她的腿,枝杈的尖端顶在他手背上,但这时候车子猛地颠簸下,居然朝着一侧摔去。
盛又夏惊叫了一声,“快让开!”
傅时律下半身动作很快,差点就被压住,他紧咬下牙关,额头处的青筋暴突,尖锐的疼痛穿透他的手掌。
刚才有一瞬间,他察觉到了,本可以快速地伸手避开。
他歪靠向盛又夏,声音仿佛也虚弱了些。
“还痛得厉害吗?”
“好多了,我的腿是不是能动了?”
傅时律让她别乱动,“安分一点,省得一会车子又翻了。”
盛又夏没想到自己这么背,还能遇上车祸。
“你是怎么把车开到下面来的?”
“突然冒出来一条狗,我下意识打了把方向盘。”
盛又夏鼻子里都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她的腿好像没什么知觉了,可能是因为保持一个动作太久了,也可能是废了吧。
但她不能跟傅时律讲。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傅时律,怎么我一出事,在我身边的肯定就是你呢。”
“因为只有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把眼睛长你身上。”
第404章伤得严重的,居然是他
这种时候了,他就别肉麻了。
盛又夏竖起耳朵,四周连个声音都没有。
她怕自己不说话,就会想睡觉,这一觉要是睡过去,能不能醒来还另说。
“好吧,有点感动到我了。”
“就只有,一点点吗?”
盛又夏人也不是正常的坐在驾驶座内,她头晕得厉害,确实挺吓人的,车子要不是在这翻了,如果是一直往前冲的话,很有可能已经冲到悬崖下面。
那样的话,她连一点活路都没了。
傅时律看眼她的脸色,“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在想要是将我弟弟托付给你,你会不会帮我格外关照他?”
“什么叫托付。”
盛又夏听他语气很着急。
她不是医生,再说也看不到自己的伤,但她脑子里面忍不住会乱想。
万一伤到了大动脉,就是救护车来了都没用。
她自己已经觉得越来越虚弱了,只是不想让傅时律担忧,她一点不敢表露。
“我总要想到最坏的打算,就像刚才,我没想到你会来。我就想着天逸以后怎么办,公司在我手里毁了,什么都没留给他。敏敏也是,我平时陪她的时间很少……”
傅时律听得胸口起伏着,“那我呢?”
盛又夏也想到过他。
但她这人很看得开,男人么,头三个月可能难过下,一年以内不另娶,就是深情男了。
“傅主任,你这么优秀,不需要别人来关照你。”
傅时律跟她放了狠话,“你要敢出点事,你弟弟第一个完蛋。”
“……”
“关他什么事啊?”
“谁让他,让你这么惦记着。”
盛又夏看向傅时律的脸侧,密布的汗珠顺着他的面颊滑过了他的下巴,她有些不解,“你别瞒我,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我要受伤了,你担心我么?有多担心?”
盛又夏想抬手,但又动不了,“你别说这些没营养的话,不许隐瞒,你到底有没有大碍?”
她语气急迫,听着满满的担忧藏不住。
傅时律不由笑开,“没事啊,只是我推着那东西,不让它再扎你,手有点酸罢了。”
盛又夏倒真的信了,救护车来得也算及时,听到声音从远远的路上驶来,盛又夏不由推了下男人的肩膀。
“咱们都可以好好活着了,”盛又夏总算把一直藏着的担心说了出来,“我就怕在这遇到坏人,医生还没到,就先给我们一人一锤子。”
傅时律的声音都是紧绷着的,但听了这话,还是轻笑出声。
“真要给你一锤子,我一定挡你前面。”
“傅时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傅时律捡起旁边的手电筒,朝着路口的方向照去。
“想让我飞走也行,你先跟我领个证,让我们成了夫妻再说。”
同救护车一起过来的,还有消防车。
傅时律一直用手电筒照着前路。
“夏夏,我可能不会再当医生了。”
“为什么?”盛又夏试探着问了句,“遇到医闹了?”
傅时律这么多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心墙早就坚硬不可摧了。
但他却还是点了点头。
“有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
盛又夏还想劝劝他。
但一帮人很快找到了他们,开始现场营救。
盛又夏满脑子都是她会不会死,会不会被拖到外面后,发现血流如注,当场让她说遗言?
车子还好没有怎么变形,要不然施救更困难。
盛又夏想得比较简单,“傅时律,你现在可以松手了,你先退到外面去,这儿不安全。”
但是探进身的消防员看清楚了情况后,示意傅时律别乱动。
他让人拿来了工具。
盛又夏即便没有表露出来,但眼神里还是有些慌,她忍不住轻问了句。
“我会不会死?”
她话音刚落定,就后悔了,这一刻她真是胆小如鼠啊。
消防员安抚着她的情绪,“不会,在我们看来,你这就是受了点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