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茴拽着盛又夏往人群里挤,“可惜,游轮的票没买到,要不然就能到明珠塔上去看烟花。”
盛又夏心不在焉,一直在看手机。
到了晚上九点多,天越发阴寒,盛又夏站在江边,膝盖被冻得冰冷。
她藏不住眼里的失望,手机上没有一条他发来的信息。
“看,游轮!”唐茴拱了下她的手臂。
盛又夏轻抬视线,南湖里突然变得风平浪静一样,一艘游轮破开了湖面正在驶来。
距离隔得并不算远,盛又夏没犯眼疾的时候,视力惊人,至少她一眼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观光游轮开得特别慢,盛又夏所站的地方是个景观点,她眼看着游轮靠近,并且停了下来。
唐茴想说烟花快开始了,一扭头看向她,却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夏夏?”
盛又夏瞳孔里倒映出一副巍然挺拔的身板,她努力眨了下眼睛,她没认错,是本该在医院里加班的傅时律。
他身边挨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围了一条千鸟格的围巾,露出半张脸。
这一刻,盛又夏宁愿她的眼睛已经瞎了。
她视线再往上抬,还看到了季星堂他们,各自都带着女伴,好热闹。
所以,傅时律不光带着梁念薇出来了,还带她见了他的这些朋友们。
他完全忘了他跟盛又夏的约定,她抢不到票的这艘游轮,原来是被他包下来了。
唐茴眯了下眼帘,嘴里冒出一句:“草他妈!”
她四下找着东西,看到了旁边陌生人手里拿着的一瓶水,她伸手抢过来后朝着甲板上抡去。
“傅时律,我草你大爷!”
四周都是说话声,她这些问候语都被淹没掉了。
但那瓶矿泉水径直砸在了梁念薇的脚边,她失明了,一点声音就害得她跟惊弓之鸟一样。
她下意识往旁边躲,撞在了傅时律的身上,在盛又夏看来,他那个动作,就像是把梁念薇搂进了怀里。
“怎么了?”梁念薇急得攥紧双手,脸上全是慌张。
傅时律望了过去,跟盛又夏隔着几米的距离对望上,他轻微地眯眼,口气很淡。
“没事,上头不小心掉了个东西。”
梁念薇站在傅时律的身边,穿得那样简单朴素,脚上一双小白鞋的边都泛黄了。
她站直了身,也就到傅时律的胸前,她眼睛无措地望向四周,她甚至还撇开了傅时律的手,往旁边站了站。
“阿西!”唐茴一脚跨上栏杆,都想跳江去爬游轮了。盛又夏回过神,拉住了她,“你不会游泳。”
她真是急糊涂了。
唐茴不停地指着游轮在骂,不过上面的人一声都听不见。
盛又夏看着傅时律那寡淡的模样,他是还没想起跟她的约定,还是压根就不在乎,她还在等他?
盛又夏杵在那里,心口被狠狠地揉碎,再撕裂,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唐茴气得嘴唇发抖,她望向旁边,之前那位被她抢了水的男人,正在盯着她们看。
唐茴逼迫自己冷静,皮笑肉不笑地道:“帅哥,帮个忙呗?”
“怎么帮?”
唐茴挨近他身边,说了两句话。
游轮上,梁念薇偏过头,问了傅时律一句,“傅医生,是不是有人在骂我们?”
“没有,”傅时律回答得干脆,“你听错了。”
他视线刚要从盛又夏的身上别开,却看到一条男人的手臂抬起来,搂住了她的肩膀。
他甚至,还将她往怀里带了一把。
而盛又夏,居然没拒绝!
第9章他对别的女人说,不要怕
傅时律脸色凝重了些。
盛又夏以为搂着她的是唐茴,所以一动没动。
他往旁边走了步,看着像是要从游轮上下去。
“砰”
对面的江上,第一个花炮炸裂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对于看不见光的梁念薇来说,巨大的恐惧就犹如灭顶的江水席卷而至,她双手捂住了耳朵,蹲下身去。
“傅医生。”
傅时律停住脚步,转身回到她面前,“不要怕,只是烟花开始了而已。”
他蹲下身,拉着梁念薇起身,将她带到了栏杆旁边。“你站在这里,你离那些烟花很近。”
盛又夏看到绚烂多彩的光冲破夜空,看到花火落下时,被照亮的棱角分明的傅时律,还有双手合十正在许愿的梁念薇。
“傅医生,谢谢你圆了我这个心愿,等我眼睛好了,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星火在盛又夏的潭底晃荡,一明一暗之间,犹如鬼火。
她眼前所有的人影都模糊了,她将手伸出去,碰不到傅时律的人,也触不到细碎的光。
“唐茴。”
她的嗓音变得紧绷起来,“走,我们回家,不要在这了。”
盛又夏转身,甚至都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唐茴。
她手臂紧紧地搂向身边人的腰,“我眼睛不舒服。”
唐茴站在另一边,刚想说她搂错人了,她的腰有那么粗吗?
但她扭头望向游轮时,看到了傅时律投来的目光,跟刀子似的。
季星堂在甲板上挥着双手,看热闹不嫌事大,“嫂子,上来玩啊。”
唐茴冲他比了个中指,她特挑衅地又朝着傅时律笑了笑,他以为她老婆没人要吗?
笑话!
当年追盛又夏的人,从江东排到了江西好吧?
季星堂看到盛又夏和一个男人互搂着,他刷地变了脸,觉得自家哥们头上被戴了一顶亮油油的绿帽子。
“盛又夏,你干嘛呢?你不守妇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