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了一小盘刚洗好的车厘子。
“妈,我晚上吃那么多,一口都吃不下了。”
“你又不是个小傻子,你应该能猜到我过来,并不是为送你这点吃的。”
傅偲往床边坐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神色轻松,“是不是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啦?我只是想你了,回来住一晚嘛。”
“偲偲,你要是觉得薄琰不好,也可以分开。别委屈自己,离个婚而已,还是离得起的。”
傅偲绷着的情绪因为秦谨的这句话而彻底松开。
秦谨走到她面前来,傅偲抱紧了她,“妈,我真的理解了那句话,父母不让嫁的人,一定不可以嫁。”
她就任性了那么一次,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秦谨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下。
“你跟妈说清楚,究竟因为什么事?”
傅偲性子比较软,眼泪忍不住往外淌,可她又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越是这样,泪水越是止不住。
她真是恨死自己了,没用!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家里太复杂了,我根本没有办法应对,我不想被人白白欺负了,我也想还手。”
秦谨猜到的是大太太那边,肯定为难了傅偲。
但她可以为了女儿,出一时的头,可终究管不了她一辈子。
“天底下哪有总被人压着打的道理,偲偲,退让和善良有时候就是双刃剑。你放心好了,你身后还有你哥,你做再出格的事都有人给你兜底。”
“怎么舒畅怎么来吧,你不好过,那也别让他们好过。”
……
赵薄琰回到家后,坐在阳台上抽着烟。
他回忆着傅偲的不对劲,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流产受了刺激,还是更早知道的。
难道,是那天?
她在佛堂里摔碎了一个佛像,她当时哭得眼睛通红,如果不是因为不好跟肖美闫交代,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赵薄琰咬着烟蒂,感受着烟灰簌簌往下掉。
他掐熄掉剩下的半支烟,有没有可能她真的看到了那本册子,还发现了上面的那个日期?
他不敢再往下细想。
第二天,傅偲出门准备去上学,见赵薄琰的车在外面候着。
她加快脚步过去,司机看见她的身影,打开了车门锁。
赵薄琰看到她深吸口气,似乎前面有个深渊在等着她面对一样。
傅偲拉开门,神色立马变了。
“你怎么来啦?我可以让司机送我去学校的。”
赵薄琰面色看着有些憔悴,似乎没睡好。
傅偲坐到他身边,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你昨晚干嘛了?做贼去了。”
赵薄琰伸手往她腰上一搭,身子也朝她压过去。
“你不在家,我睡不好,几乎整宿没有合眼。你呢,睡得好吗?”
这些日子以来,昨晚应该是傅偲睡得最好的一晚上了。
“我还行。”
赵薄琰摸摸她的眉头,开着玩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没我在你身边,你居然还能呼呼大睡。”
傅偲别开了脸,“我上学就要迟到了。”
她听着就是在逃避问题,赵薄琰同她鼻尖碰触,他轻轻地蹭了两下。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喜欢我吗?”
傅偲眼帘轻掀,这张脸离她这么近,同她前几晚噩梦中出现的是一模一样的,就连表情都一样。
傅偲颤颤巍巍地闭上眼帘。
赵薄琰从她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他的眸色暗下去。
“怎么不喜欢呢,当然喜欢。”
她的语气带了些平仄,说这话的时候依旧闭着眼。
赵薄琰潭底的复杂她也看不见。
他手掌固定住她的脑袋,亲了下去。
傅偲下意识就想用手去推,赵薄琰胸膛压近,在她唇上辗转亲吻,想要撬开她的牙关。
傅偲手掌只好抵在他肩膀处。
“薄琰,别这样,车里还有人呢。”
傅偲睁开眼帘,看到男人一直睁着眼,瞳仁幽暗,仿佛一滩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的眼里没有爱意,也没有炽烈,冷得让人心惊胆战。
赵薄琰吮着傅偲的唇角,然后轻松开。
“他开他的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偲偲,你不喜欢我亲你吗?为什么?”
傅偲摸了摸已经被亲肿的嘴唇,“我没说不喜欢。”
两人之间,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赵薄琰现在还不确定傅偲是否清楚那件事,他端详着跟前的这张脸。
不能问,一点端倪都不能显露。
也许傅偲是知道了,但她也在怀疑,并没有给他按上死罪。
赵薄琰扯松了领带,还是觉得憋闷。
“薄琰,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这么纠结喜不喜欢的事?”
“是,我不小了,但偲偲你不一样。”
赵薄琰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虽然他跟旁人的生活轨迹完全不同,但他见过的可不少。
“你这么年轻,最应该是情感炽烈的时候,如果真的喜欢我,爱我,你会恨不得天天粘着我,晚上也会打无数个电话给我。”
傅偲脸别向了窗外,只是看了眼,又转过头看他。
“我一直以来都很粘着你,你没觉得吗?”
赵薄琰看着她,傅偲双手吊住他的脖子,似乎还是之前那个爱闹爱笑的姑娘。
“薄琰,你最近在忙什么事?”
“在谈一桩收购计划。”
“收购了有什么好处?”
赵薄琰唇角浅勾着,“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感兴趣了?”
“那还不是因为对你感兴趣,所以才会对你正在做的事情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