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偲将重要的几张报告单拿出来,递到他手里。
赵薄琰就算不是医生,但也从诊断结果上看出了不好。
“已经是晚期了,说治疗的意义不大,这么大的事我们还是应该慎重,再找几家大医院复查下。”
赵薄琰手掌一下握紧,目光怔怔地盯着那些文字。
他还是冷静的,没有失控,“会不会是搞错了?也有可能被做了手脚,是不是?”
“嗯,有可能。”
说不定下药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她们去医院,大太太被逼入穷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要不带你妈回去做个全身检查吧,去华兴医院。”
赵薄琰往后退,重重坐在了窗边,他将那些单子一张张折起来。
“她都要结婚的人了,请柬都准备好了,怎么可能生病。”
好日子不是才开始吗?
怎么可能只有半年时间?
赵薄琰不会相信,也不可能接受,但他还是听了傅偲的意见。
“好,明天就带妈回去。”
傅偲已经跟傅时律打过招呼了,可以随时过去。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一句,“这件事,你打算让她知道吗?”
肖美闫那么精明的人,如果再去趟医院,再把所有的检查做一遍,她不可能不起疑。
赵薄琰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紧了,他抬手解开一颗扣子,但还是觉得窒闷。
“我会跟她直说,倘若结果真的不好,她有权利决定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傅偲听闻,走上前两步轻抱住了他。
……
翌日,傅偲不放心,也跟着回去了。
车上,肖美闫闭着眼睛在补眠,赵薄琰连家都没回,直接带她去了华兴医院。
傅偲跟在后面,肖美闫转身等她走上前来,“没事的偲偲,现在误诊的事很多,再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
“是啊,”她只能扯了抹笑意,“肯定没事的。”
检查做得很快,等结果的这些时间内,赵薄琰先带她们去吃了点东西。
“你们两个这什么表情,好像我已经被判了死刑一样。”
肖美闫这时候还是心存侥幸的,她认为大太太刻意安排的可能性比较大。
赵薄琰也换了一副轻松的样子,“一会陪你逛逛?你不总说我没时间陪你吗?”
“行啊,总比在医院干等着好。”
……
傅偲接到傅时律的电话时,就知道不好,要不然他不至于亲自来跟她说。
去医生办公室的,是赵薄琰一人,傅偲陪着肖美闫等在外面。
许久后,男人才从里面出来。
肖美闫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什么结果了。
傅偲听到她极力克制着,但仍旧抑不住的嗓音颤抖,“还有……多,多久能活?”
这个问题太残忍了些,特别是要让赵薄琰回答。
他真的很用力的得在克制情绪,“医生说只要心态好,配合治疗,能活长久着呢。”
肖美闫是半个字都不信。
“三个月可以吗?”
赵薄琰沉重地点头。
“那也行吧,够了。”肖美闫又试探着问了一句,“还能手术吗?”
如果可以,婚期延一下也没事的。
赵薄琰语气艰难,“不能。”
傅偲不忍听下去,但又走不掉,还好肖美闫没有在医院里失控。
“那真是可惜了,薄琰,回去吧,我不会化疗的。”在她刚从赵薄琰嘴里得知这个事起,她就已经想好了。
与其掉完头发痛苦到死,不如就坦然接受吧。
“妈。”赵薄琰试图想要劝他。
“薄琰,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凡有点法子,妈都会尽力一试。可既然治不好,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那我不想这么痛苦。”
赵薄琰轻揽住了肖美闫的肩膀,手指在用力。
“送我回家吧,你爸还在等着呢。”
回去的车上,肖美闫叮嘱二人,“我生病的事,暂时不要说出去。”
赵薄琰的口气硬邦邦的,“他不应该知道吗?”
“他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把那个破婚礼取消了吧,你的身体吃不消。”
肖美闫听到这话,脸色顿变,“薄琰,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赵薄琰还要说话,被傅偲按住了。
她手指掐着他的手臂,让他别再说了。
赵家的佣人都换过一波了,如今待在里头的都是肖美闫的人。
“太太,我帮您拿行李。”
“少奶奶也来了……”
肖美闫面上一点没有表露出来,“先生呢?”
“先生刚到家,在里头呢。”
赵薄琰和赵先生本就感情冷淡,再加上那几年两人从未见过面,如今就算待在一个屋檐下,也难以亲近。
大厅内,赵先生坐在里头看报纸。
肖美闫放下包,就过去给他添了一杯热茶。
“去哪了?怎么才到家,还有薄琰他们过来,你都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肖美闫嘴上不以为意地说着:“孩子们回家还要说啊,这是自己家里。”
赵先生放下了报纸,起身时看向赵薄琰。“跟我来趟书房。”
肖美闫在沙发上坐着,等到两人上楼后,她脸上的落寞和惧怕这才肆无忌惮往外涌。
她双手捧着脸,肩膀也压了下去。
佣人送了茶水和点心来,傅偲让她们自顾去忙,“有事会叫你们的,谢谢。”
肖美闫一直没说话,傅偲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她将水果朝肖美闫面前推去。
沙发上的人这才将脸从手掌间抬起来,“偲偲,以后薄琰身边只有你了,答应我,不要再把他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