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检查下,万一有眼疾呢?”
盛又夏弯着腰,他们平日里也有对视的时候,但傅时律这会看她,更像是一个医生在看着病人。
“我眼睛好好的,哪来的疾病。”
盛又夏始终没敢正眼看他,她几乎靠到他身上去了。
有时候,她会有那么一点痴心妄想,从心底的最深处攀爬出来。
“我要眼睛真有病,万一也需要眼角膜,那我可以排梁念薇前面去吧?”
“我可是傅太太,怎么着都要先轮到我。”
她倒是喜欢事事都拉着梁念薇。
傅时律将手放到盛又夏的身前,手指勾住她的领子,“不是所有人眼睛有问题,就都要做角膜手术。梁念薇不一样。”
他的意思是,梁念薇情况太危重,不一样。
但这话听在盛又夏的耳朵里,就是梁念薇和别人不一样。
她推掉傅时律的手,退开了身,他右手好多了,却还心心念念方才的事。
“当时那么危险,为什么会不顾一切挡到我面前?”
这话将她问住了,盛又夏只知道是下意识的反应,也许是对这个男人的爱还没消散。
可他一直都清楚她是爱他的,却没给过她任何的回应。
他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梁念薇。
“我没想那么多,你可以夸我善良,因为就算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傅时律眉头一点点打成死结,“哪怕是陌生人?”
盛又夏盯着他的眼睛,她似乎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点希冀。
她点点头,“嗯,是。”
男人眼底滋生出的那点火苗,瞬间被浇熄,所以她在意的并不是他,“呵。”
傅时律嘴里溢出轻哼,“你还挺博爱,是圣母吗?”
他不能接受在盛又夏的心里,他和别人的地位居然是一样的!
第二天,捐献眼角膜的家属约了盛又夏见面。
她虽然知道这是在冒险,但还是去了,如果没到万不得已,胡阿姨不会来见她。
两人约了个隐秘的地方,盛又夏走进包厢时,胡玉已经到了。
“胡阿姨。”
“我到现在还没送兵兵走,因为那对眼角膜,我肯定是要留给你的。但这两天医院里出现了一拨人,他们盯得很紧……”
盛又夏搀着她先入座,“兵兵他……”
“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别安慰我了。倒是你,该怎么办啊?那帮人好像来头不小。”
胡玉抓紧了盛又夏的手,“就不能明说我要捐给你吗?”
“不能,”盛又夏太清楚傅时律的手段了,“那样的话,他们会防着我,我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胡玉满脸的伤心,她盯着盛又夏的眼睛看。
“你妈妈以前救过我,我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还了她的恩情。最主要的是,兵兵的眼睛给了你,我高兴……”
这也算是上天对盛又夏的眷顾吧。
在她拿到了所有的资料,做了一番调查之后,才发现胡玉居然是盛母以前资助过的人。
“胡阿姨,这样吧,到时候您想办法将兵兵带回家,剩下的事我来安排。”
盛又夏绞尽脑汁,这对眼角膜,她说什么都不会让给梁念薇的。
胡玉被折磨得头发白了大半,但她要吊着最后一口气,帮助盛又夏。
“我儿子的眼睛,我说了算。但就像你说的,就怕有个万一……”
如果傅时律真的耍了手段,那盛又夏只能等着瞎掉了。
胡玉伸出手,粗糙的手掌紧紧地握住盛又夏。
“我把兵兵带回家,死也要死在家里,到时候全部的亲戚都叫过来,他们看不住。这是最好的机会,你千万别错过!”
一个母亲,要忍受多少的痛苦,才能接受她儿子的离去?
盛又夏回握住了她的手,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好。”
背水一战了。
回到家,窗外阴雨蒙蒙,盛又夏的眼睛好像也蒙了一层雾。
傅时律从医院回来时,看到她坐在床上发呆。
他有些装模作样地问,“今天几号?”
“不知道。”盛又夏懒懒地回答。
男人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满意,“你不会看看?”
她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傅时律走过去挡住了她的视线。
“为什么要问日期?难道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盛又夏小脸轻仰,怎么看他的脸色挺难看呢。
傅时律有了情绪,胸口起伏的幅度很大,白衬衣下的腹肌好似都绷紧了。
“没什么!”
他抬腿就要去浴室。
盛又夏叫住了他,“明天是你生日,晚上会回来吃饭吗?”
傅时律脸上的冷冽,如初雪融化,嘴角禁不住上扬。
她原来是记得的。
“嗯,回。”
“那我亲自下厨,做西餐吧,可以吗?”
她下厨的水平也不怎么样,但明晚打算大显身手一番。
傅时律单手抄在裤兜内,“难吃的话,我就不吃。”
盛又夏没法打包票,甚至打起了退堂鼓,“那就约在外面?我定个西餐厅吧。”
她说着,将手摸向了手机。
傅时律赶忙出声制止,“你有点诚意吗?”
真是大写的服,“行,那我尽量做得好吃,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傅时律提前把时间都空出来了。
季星堂打电话过来说要给他庆祝生日,也被他拒绝了,稀罕啊,居然说要在家里过。
盛又夏给他备好了生日礼物,还给阿姨放了假。
傅时律进屋,看到家里还做了一番布置,餐桌的花瓶里插满鲜花,还挺幼稚地摆了生日快乐的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