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没一个好东西
很重的一声响令裴琛加快脚步。
推开门,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映入眼帘。
来者果然是柳诗琪,只不过她这会儿正左手握右手,满脸怒气。
秦莘站在她对面,神色不虞。
她身边是呈保护姿态的陆言。
“忆哥需要休息。”
刚刚柳女士突然冲进来,二话不说就要给她一巴掌。
她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挨这一下,于是抬手将对方拍开。
柳诗琪没打着人,反而把自己弄疼了。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但她还是看秦莘更不顺眼了。
她冷笑起来:“装什么好人,明明你才是导致时忆受伤的罪魁祸首!”
“你这个害人精!”
害了她一个儿子不够,现在连仅剩的这个也不放过!
秦莘气笑了。
“你不去怪绑架我们的疤脸男,不去怪违法犯罪的盗猎团,却来怪我?”
柳诗琪才不管她说的什么。
“要不是为了你,时忆怎么会受伤?”
“他难道会跑的比你慢?”
秦莘脑中闪过什么。
柳诗琪仍在愤怒:“他现在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好意思说与你无关?”
看着时忆生死不明的模样,秦莘无言以对。
这种时候讨论是谁的责任根本毫无意义。
见她不说话,柳诗琪自认为扳回一局,但下一刻身后立刻传来个嘲讽的声音。
“他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关心过吗?”
“从进门到现在,你除了大吵大嚷影响时忆休息,还做了什么?”
“你有没有问过哪怕一句他伤的怎么样,手术结果如何,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柳诗琪白了脸。
她本来是想问的,真的!
但是看见秦莘的那一刻她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可她怎么能承认?
“你少袒护她!”
“总之时忆遭罪都是为了保护她,她根本不配!”
这时陆言忽然开口。
“你怎么会知道?”
屋里其余三人齐齐看了过来。
陆言说:“你怎么知道时先生是为了保护秦莘才受的伤?”
柳诗琪怔住,裴琛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立刻梗着脖子:“废话,我儿子的事情,我当然要问个清楚!”
“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说完生怕他们继续追问,把包扔在一旁就趾高气昂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她挨个瞪了一遍:没一个好东西!
如果不是秦莘突然出现,陆言他爸就不会私自放人破坏他们的计划,那小锦怎么会……
还有裴琛,明明他才是当初的目标,如果非得有人死,那也应该是裴琛!不是小锦!
他们都是害死小锦的人,全都是!
想着想着,柳诗琪的精神状态就又有些不稳。
她在养尊处优中保养得当的五官逐渐狰狞,眼底开始泛红。
“我让你们滚啊!!”
秦莘皱眉,看向仍然闭着眼睛的时忆。
柳诗琪这样闹,时忆要怎么好好休息?
可就算她愿意让着柳诗琪,这人能照顾好时忆吗?
她可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裴琛最见不得秦莘受委屈,他和陆言几乎一前一后站在秦莘和柳诗琪之间。
“该走的人是你。”
裴琛话里都是嘲讽:“毕竟熬夜陪着时忆担心时忆的人是秦莘。”
“而你,除了会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还会做什么?”
柳诗琪怒道:“我是时忆的妈妈!”
裴琛直接放了狠话:“你也好意思提?这么多年你除了压榨折磨伤害,又曾经为他做过什么?”
“有你这种妈是他倒了八辈子霉!”
柳诗琪白了脸,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裴琛慢悠悠又给出致命一击:“再说。”
“替秦莘受伤是时忆自愿的。”
“就算时光倒转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柳诗琪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裴家的崽子果然气人得很,和他那个傲慢任性的妈一模一样!
不等她再开口,裴琛一声令下,几名身材壮硕的女保镖赶来,架着柳诗琪就往外走。
她想嚷嚷,裴琛就吓唬她:“再喊堵住你的嘴,给你注射镇静剂扔一边去!”
柳诗琪觉得他应该不敢,但犹豫的瞬间已经被人提了出去。
秦莘对裴琛说谢谢,她知道裴琛是在维护她。
后者却斜了眼病床。
“只希望某人别怪我对柳女士太粗暴。”
说完就拉着欲言又止的陆言出去。
秦莘心有所感,转头对上了时忆的目光。
几个小时前他从深度昏迷中醒了过来,他是幸运的,子弹擦着危险地带穿过,手术也很成功,经过严谨的检查后,朱主任宣布他正式脱离危险期。
裴琛和秦莘都松了口气。
他们不是没想过通知时忆唯一的亲人,可柳诗琪那时候正好在飞机上,接不到电话。
这一耽搁,就直接转到刚刚的场面。
秦莘不知道该和时忆说什么。
她想,就算关系再一般,时忆应该也是在乎他那位母亲的吧。
她不知道此刻应该先安慰时忆,还是为对他母亲无理感到抱歉。
憋了半天,她只憋出句:“要喝水吗?”
他的嘴唇都干裂了。
时忆张口,嗓子也沙哑得厉害。
“辛苦你了。”
他其实中途醒来过几次,每次都看到秦莘为他忙前忙后的背影。
他觉得很安心,就又睡了过去,直到刚刚听见柳诗琪的声音。
说不难过是假的。
裴琛那些话不光是说给柳诗琪听,也是在提醒他。
那家伙是担心自己被所谓的母子情影响,在秦莘和柳女士之间做出错误的选择吗?
呵,母子情。
他和柳诗琪之间什么时候有过那种东西?
可他还是不爽。
做选择的是自己,做好人的却是裴琛。
他倒是不遗余力在秦莘面前开屏刷存在感,是怕输给自己?
秦莘已经倒好了温水,并且放好吸管送到他唇边。
“医生说不能喝太多,你稍微抿一口。”
说话时她离得很近,时忆能看清楚她脸上每一寸细节。
没听见他回答,秦莘抬眸,浓密的睫毛像是勾在他心头。
正好有一小撮头发从秦莘耳后落下,极为细密地扫过时忆脸颊。
他看起来比平时反应慢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
秦莘满目心疼遮掩不住:“疼吗?”
低头看几乎遍布全身的绷带,时忆在心中撇嘴。
他是那种装可怜博取同情心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