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具
“这是什么?!”霍肆警惕地盯着端着碗的朗月。
“阿胶红枣粥。”
霍肆骇然,“这么补?!”
在这个物资紧缺的时段还能找到这种东西?!
他警惕,“你该不会打算再让我放一桶血吧?!”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暂时?!”
发光汤圆吐槽:[他都不问你要他的血干什么的诶……这么信任你的吗?]
朗月:[可能是以为我打算利用媚骨做点什么吧。]
其实,也没错。
一碗被混合了大量药材的血被朗月摆在了白含情面前。
“要我喝下去?”白含情问。
朗月点头。
他端碗饮空,擦了擦被药汁染红的嘴角,“造一个伪媚骨出来做什么?让我去木族施展美男计?”
“对啊!”朗月笑道,“顺便,帮我把一个只有媚骨找得到的东西,带回来或者把它的位置告诉我。”
发光汤圆:[骗子,你在用他的命去试。]
对啊。
不然还能怎样呢?
朗月看着白含情的目光分外平静。
他们搞不明白段家能找到万法录用的是什么原理,那便只能凭着猜测一样一样去试。
霍肆只有一个,而白含情这样把命作为筹码交出去的人有很多。
朗月:[这是最稳妥的方法。只是这次的“小白鼠”跟我们比较熟而已。]
正月十七,在朗月的有意推动下,合欢宗修士脱离了合欢楼这个充满侮辱的地方,正式作为主战力加入元界反抗战争。
正月十八,“丹青”在北城区于取药路上遇害。
同日,白含情被俘。
阿镌沉着脸,缓缓关上了那座种满三角梅的院子,院门外,前合欢宗修士白含秀长跪不起……
白含秀认出来了,“丹青”就是白青衣,她不言不语,就这么跪着。
阿镌问她:“你想做什么呢?”
“我什么也不能做。”白含秀只是跪着,“我什么也不能说。”
这个才十岁出头的孩子抿了抿嘴角,望向了院子里,“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阿镌说:“那就活着。”
从此,阿镌闭门谢客。
伤员救治的压力完全转移到了药谷那些残余修士及一些辅修过医术的散修身上。
“木族这一手打得真他娘的妙哇。”张大海难得地骂了一句狠的。
柳松岚问:“要查是谁把事情泄露出去的吗?”
朗月瞥了他一眼,直接宣布了结论,“不能查,也查不了,甚至事情只能往圣子教暴乱上推。”
木族只是通过他们安插进来的奸细怀疑“丹青”有问题,如果元界修士真的开始有点什么动作,反而会做实“丹青换了人”这件事。
他们当年选中丹青就是因为丹青在北城区大部分人看来太像阿镌的附属品,是个不太重要的角色。
而现在,丹青这个对外印象也成了元界纠察奸细的钳制。
“说到底还是当时选人没选好。”柳松岚道。
选丹青的替身时,到底是没觉得木族会把“眼睛”插在合欢宗里。
“还是以己度人了。”张大海点评道。
他们都以为奸细过来就算不身居高位也至少给自己找个呆着舒服的地,毕竟合欢宗这个宗门……
是吧?
而且白青衣修为合适,也有较强的应变能力,最重要的是,白青衣失踪了也就只有合欢宗的人着急。
谁知道,竟是直接让木族的奸细瞬间锁了视角化神境的女人。
木族奸细首选“丹青”下手这一招真的很妙。
因为如果杀错了,元界修士不会查,而杀对了,元界修士不敢查,于她而言是没有身份暴露风险的。
最重要的是有一条北城区公知信息:丹青对阿镌来说很重要。
奸细杀了“丹青”,阿镌轻则悲伤过度,重则发疯伤人。
“丹青”一死,阿镌就要面临“做出丹青真的死了之后她该有的反应”及“无视‘丹青’之死让木族开始转身排查内鬼”的二选一的局面。
选前者,相当于禁了元界三分之一的医疗资源。
选后者,在敌营的丹青一定会死。
“我是个自私的人。”阿镌说,“无论是谁,想怎么骂我都好。我能把他借出去已经是极大的慷慨了。”
正月十九,在元界顶着一层禁疗buff的前提下,合体境主战力……
“只剩我一人了啊……”那个曾经色胆包天问过丹青“婚否”的老不死的正坐在溪边食肆里等着厨子给他包扎腿。
厨子说:“你要是明天出了北城区,腿就废了。”
那合体境说道:“我明天要是不出去,那就是木族的合体境欺负我们的还虚了!本来还虚战场就吃紧,要让他们这么打,过两天我们就要连还虚都没了!”
正月二十,元界最后一个登记在册的合体境主战力殉道。
同日下午,北城区巷中走出一老妪。
她路过崎溪桥时特意去摸了摸朗月的脑袋。
“丫头,今年你没来卖炭呀……明年……倒是不用往我家送了。”
说完,她收回了手。
走上桥。
她的气息在飞速地攀升!
“咔……”
鲜血沁出……
旧伤如蛛网般攀上她的道体!
崩裂!再愈合!再崩裂!
带血的脚印一步步向崎城外走去。
出城不归……
出城不归。
他们是元界与木族抗衡的最后的一次性消耗品。
“她是第一位,但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位。”朗月喃喃道,“这是最可悲的。”
朗月翻进了阿镌的院子,找到了丹青还给她留着的那个卖炭时用来记账的本子。()
她拿着炭笔,划掉了一个地址。
正月廿四,经多方辗转,丹青利用特殊手段传回来了一条消息,虽然只有短短五个字男剖腹种子。
白含情极有可能成功了。
朗月抬头望着天空,“反击,终于要开始了。”
木族,水牢外,祭司望着里头的两个血肉模糊的人,“消息给出去了吧?”
她的身侧是少女娇俏的笑声,“阿母,我办事你放心。”
“不沉迷男色就好。”
“诶呀!阿母你就知道数落我!”
牢外绿芽抽新,春光正好。
刚刚混成牢头的丹青抿了抿嘴,心想:他妈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