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震惊!穿越后系统说它绑错了人?

何处是千山(二)

  “我……”

  春兰跌坐在地,她怀里抱着的是还温热的凌霜。

  她从没想过杀人。

  恐惧与无措几欲将春兰淹没,而“大师”却忽然拍手一笑,“太好了。”

  他说,太好了。

  哪里好?有什么好?我此生孤苦好不容易日子终于有了起色你竟叫我杀了人?!

  她不是仙女,她归那该死的皇帝管!

  就算她是仙女只要她本来的身份一暴露罪臣之女!

  她……可有半分活路?

  而大师却在此时随手丢了一块石头到春兰身上,“自己看看吧。”

  春兰愤懑的情绪被那一粒石子打断,整个人有一丝的呆愣。

  “大师”道:“哦,忘记你没有灵力了,我帮你一下吧。”

  那粒石子忽然亮起,春兰只觉得手心一凉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了那石头。

  朗月忽然“咔”地一下解开了自己身上用来束缚灵力的锁,一道灵力打出使得留影石上阵法的运转微微凝滞下来。

  祁预看了她一眼,满心诧异,他自是知道“朗师妹”是阵修的,本以为“阵修”不过是为了方便卧底随便搞出来的。

  只如今单看朗月这一手,阵法造诣高得有些吓人了。

  且不论正道联盟的筑基期阵修,就算是学过留影石上阵法的灵海期阵修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同阶之中怕是只有易家那群阵法变态能搞得出这种效果了。

  只是他不知道,朗月根本没有学过留影石上的阵法……

  她能搞得定这玩意一是得感谢易伯山这个好老师,二是得感谢朗月一开始学的是崎城的那个封印阵,属于是开局地狱难度,后来看啥都是弱智了。

  当然,这不是因为朗月过分优秀,只单纯是因为元界正道联盟的阵法老师们擅长摆大烂。

  阵法并不是数学题,而更像是书法题。

  而写书法你首先要学会认字。

  比如一个“家”字,易伯山会先教朗月将“家”字拆开,告诉朗月这个字是由“宀”跟“豕”组成的,然后跟朗月解释“‘宀’是房子的意思,‘豕’有‘猪’的意思,所以‘房子里有猪’就叫做‘家’”。

  等朗月理解了“家”的组成,再告诉朗月“宀”中的“冖”可以理解为屋檐,而那一“丶”你记成烟囱就行了,底下的“豕”部分,第一笔的“一”是猪的脑袋,中间最长的那连勾的竖是弧形的,因为它代表的是猪拱起的背部,左半部四条“线”指代的是“猪”的四条腿,右边的那两是猪尾巴。

  朗月只要脑子还在正常水平,就这个教法“家”字怎么着都能记个大概,也许你让她写她不一定能写出来,但是看到这个字,她一定能知道这是“家”字。

  而其他阵法师是怎么记阵法的呢?

  他们靠硬背,就背笔画,还不是背“点点横折横”,他们背的是“从左上往右下‘点’,在整个字结构的左上部分从上往下‘点’一个竖点,再在这个竖点的中间部分画一个横折”……

  哇?

  能这么背的吗?

  一个字的描述少说得有二百之数,“家”字还不算笔画复杂的,不说让些个“biangbiang面”的“biang”就回头让些个“嬴”字都想死。

  但是元界的正道修士在乎吗?

  他们不在乎,反正你灵海后期就过目不忘了,到时候再说呗,那时候一定记得住了不是?

  至于朗月能让留影石画面停住的操作,只能说……

  阵法运行约等于一段话,已经写完的部分是“他是个……”。

  接下来“胖”字的右下四分之一被遮住了,你还能猜不到这是个“胖”字?!

  就算只写了个“月”字旁,都有极大的概率猜对不是?

  画面停在了春兰看向石头的那一瞬,朗月眉头微微皱起,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凑近留影石,他们观看的是春兰的记忆,一切便都是春兰的视角。

  那投影受设备限制怕是只有360p。

  【宿主拍了拍自己的系统智能管家】

  朗月:[你能把复录并提升清晰度吗?]

  发光汤圆:[亲亲,我们没有这项业务呢顺带一说,这不是电视机哟亲,靠近并不会让您看得更加清晰]

  祁预瞥了眼那模糊的画面,“我们在留影石里看别人看留影石?”

  朗月心底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就怕此时春兰手上的东西不是留影石……

  她抬手,春兰的记忆开始继续播放……

  那石头在春兰的眼前投射出一片光幕,上面,是凌霄死前最后五分钟的记忆。

  春兰没有看见凌霄挣扎的痛苦,她看见了凌霄因为窒息的痛苦而挣脱迷药的压制而睁眼的那一瞬间

  是门上的木梁,忽然视线中晕开了如乌墨的斑。

  春兰听到了灵蛇蜕皮的声响,然后是一些模糊不清的人声,像是在祈神。

  门上的木梁开始扭曲。

  “嘶”

  一条挂在梁上的黑蛇吐了吐信子。

  它是这被揉碎的记忆里唯一的清晰。

  它是何时出现的?

  它为何会在这里?

  不重要!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很漂亮……

  裹在梁上的蛇身匀称,细小的尖尖的尾巴有节奏地翘起,又落下。

  乌黑的鳞片在屋里烛火的照耀下竟泛着独特的光芒,不是似桌椅木具那种被上了桐油的温润,它鳞片上的光芒是泛着冷的,却又不像极兵利器的寒光那样锋锐。

  蛇鳞概念图(局部图应该不会让怕蛇的朋友阵亡吧?)

  鳞片在春兰的视角中放大,她听见了自己长而沉的呼吸声,她视角边界中的黑蛇蛇尾在缓缓隐去。

  它在往下探。

  春兰听到了本不该听到的,蛇鳞与木梁摩擦的声响。

  “沙……沙……”

  春兰盯着黑蛇的鳞,难以挪开自己的眼。

  太漂亮了,太漂亮了,该怎么形容这种光泽?

  该怎么形容?!

  “嘶”

  黑蛇抖动一瞬,长而方的脑袋忽然闯进春兰的视线……

  泛白的蛇吻吐出黑色的信子。

  “嘶”

  它漆黑的圆眼,倒映出了它所见的一切

  是春兰紧紧拉扯着细绳的手;是那绳紧紧地嵌进春兰的手里;是凌霄明明该因为窒息而痛苦至极却安详的表情;是在凌霄身后正勒死她的春兰满脸的痴狂。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那是在水面泼上了油再一把火点燃后,人沉在水底往上望时能看见的光!

  温暖却又寒冷,温和能夺人性命。

  这火光,封死了水下之人的生路,也封死了岸上之人对溺水者的救赎。

  但是它好美。

  不似这人间景色。

  “大师”蹲下身来,捧住春兰的脸颊,“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春兰说:“我想见死前的万般幻境。”

  “大师”问:“即使代价是我要你帮我杀人?”

  春兰说:“即使代价是你要我帮你杀人。”

  他的拇指摸蹭着春兰的脸,“你会得偿所愿。”

  “大师”说:“这世上最稳定的关系不是父母与子女不是相濡以沫相守一生不是你我此生为敌不死不休而是你我握着同一把匕首杀了人。”

  “这叫做共犯。”他对春兰说,“如今你我便是共犯。”

  春兰的心狠狠地一跳,一种满足同喜悦将她灌得饱胀。

  她觉得自己此时脸应该红了。

  共犯。

  她很喜欢。

  朗月烦躁地按下了“暂停”,用神识抽了一下发光汤圆道:[你给我把数据库中关于濒死体验的信息调出来!]

  【系统智能管家正在检索信息】

  【濒死体验】

  【心理学家肯尼斯·赖因格将人类的“濒死体验”分为学术界已经认可的四个阶段:

  1感到极度的平静安详和轻松(约占濒死者中的五分之三)。

  2觉得自己的意识甚至是身体形象脱离自己的躯体,浮在半空中,并可以与己无关似的看医生们在自己的躯体周围忙碌着(约占三分之一)。·觉得自己进入了长长的黑洞,并自动地快速向前飞去,还感到身体被牵拉挤压(约占四分之一)。

  3黑洞尽头出现一束光线,当接近这束光线时,觉得它给予自己一种纯洁的爱。亲戚们(他们中有的已去世)出现在洞口来迎接自己,他们全都形象高大,绚丽多彩,光环萦绕。这时,自己一生中的重大经历,在眼前一幕一幕地飞逝而过,就像看电影一样。多数是令人愉快的事件(约占七分之一)。

  4同那束光线融为一体,刹那间觉得自己已同宇宙合二为一。

  此外还有醒悟感与世隔绝感时间停止感太阳熄灭感被外力控制感等。】

  朗月揉了揉眉间,机械性窒息死亡一定是极痛苦的,春兰在石头投影中看见的凌霄那安详的表情显然不太对劲。

  春兰曾经溺水时看见的是“以自身视角为主的以想象力做修饰的幻境”,而凌霄死前看到的也是“自身视角为主的”的概率有多少。

  再加上“大师”的那句话……

  朗月暴躁地拿出了传音石,一个“电话”打给了霍肆:“敲你二大爷的!加钱!”

  春兰手里的不是留影石!

  是惑心宗的特产,是你想看到什么就能让你看到什么的幻石!

  “大师”惑心宗叛逃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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