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可让我好找。”一瘸一拐的猥琐男人快进门,打量着店里的模样摆设,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听人说,你搬家了。”
“有什么事?”沈银霄不想与他废话。
赵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了两声:“有什么事?”
他指了指自己的瘸腿:“我如今的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如今我回来了,找不到工,你得养我!”
阿朵被他的模样吓得后退两步,很快反应过来,抽起一旁的棍子,指着赵立:“你胡说什么,还不快滚!”
沈银霄皱眉:“你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你流放期满,就该改过自新,再来找我,我就要报官了。”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你搭上了高枝!跟那个什么魏家的少君勾搭上了,你就敢这么颐指气使地跟老子讲话!”赵立不甘心地啐了一口,咬牙切齿:“我不要多的,给我五百两现银,我就走!我知道你有!你开了这么大一家店,怎么可能没有!”
赵立越说越恨,这几年,他被流放千里之外的岭南,日日都琢磨着回来之后要怎么报复他们,那个姓江的小子不在幽州,他准备去找沈家,却被告知沈家已经搬走。
这几日,他挨家挨户地找,总算是让他找到了。
他如今什么都没了,还怕什么!
“没有。”沈银霄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发抖。
那个夜晚的可怖经历,她以为自己忘了,可是原来并没有,雨夜,赤裸的男人,被扒下来的衣服,猥琐淫笑的脸历历在目,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喉咙。
“没有?”他尖声笑了两声,“没有你就养我!你要对我负责!我的腿是被那个臭小子弄断的,他是为了你弄断我的腿!搞得我如今成了残废!你要养我!”
他一开口,恶臭的口气扑面而来,沈银霄忍着呕吐的感觉,后退一步。
“嘿嘿嘿你不给我也可以,我就去魏府找你那个有钱有势的姘头要!”
沈银霄脸色惨白,“你等着。”
她翻出荷包,一共也才凑出一百多两。
她将一百两扔到赵立脚边,寒声道:“只有这些,不要去找他,也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只能报官。”
赵立拿着钱走了。
沈银霄瘫软地坐在凳子上。
“娘子,那人只怕还会来要钱。”阿朵见过这种无赖,知道这种人的秉性,“咱们总不能次次都给。”
魏家祖宅。
魏氏门口,车马如云,魏安刚带着魏承和魏徵祭拜了祖庙,一行人从祠堂出来,所有人都退避两侧。
魏安年逾四十,却保养得当,鬓角如云,黑如浓墨,齐鬓髯,美修仪,举手投足,一喜一怒,威慑逼人。
魏承得了他六分神韵,另外四分俊美,承自生母江氏。
魏承身旁站着的是魏徵,魏徵是魏安兄长,魏永的独子,与魏承容貌有几分相似,却更温和一些,不似魏承总是冷着一副脸。
“开了春,就该商量仲炀的婚事了。”魏安淡淡道。
魏承抬眸,笑着瞟了一眼魏徵:“大哥还未娶妻,孩儿不敢先娶。”
说起魏徵的婚事,魏安也是头疼,这些年,他也为魏徵挑选了不少世家贵女,可是魏徵总是不屑一顾,宁可流连花丛,身边美妾如云。
魏安没有接他的话,继续道:“王家如今有意结亲,我看十分合适。”
当年王家悔婚,如今王媛君婚事不利,转头又来找魏承,魏安心里虽也有几分不爽,却也不想拒绝。
无伤大雅。
不过是一桩婚事,能和王家结亲,对魏家有百利无一害,至于从前的龃龉,他可以既往不咎。
豪门亲贵联姻,向来只看结果。
魏承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没有回答。
“二弟不答应,莫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魏徵含笑道。
魏承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比大哥情场得意,我无意娶妻。”
“荒唐,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才能立业!”魏安训斥。
下人忽然急匆匆赶来。
“何事?”魏安道。
下人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魏承,“回主君......是,是找少君的。”
魏徵挑眉:“谁?”
下人几乎哭出来:“一个泼皮......我们打发了,可是那泼皮在路上嚷了起来,今日府上人多,就只好先请了进来。”
若是平日里,他们早就将人处理了。
魏安皱眉,有些不悦地瞟了一眼魏承。
赵立被提了进来。
一见到魏承几人,他也分不清谁是魏承,舔着脸笑道:“请问哪位是魏少君?”
魏徵嘴角的笑意更加沉积,瞟了一眼身旁眼色微沉的魏承。
赵立反应过来,跪下来爬了几步,陪笑道:“听说魏少君对沈银霄很是照顾,实不相瞒,我是沈银霄表哥,因为她进了大狱,还被流放,如今才回来,如今我腿废了,也找不到活,想求着少君赏口饭吃。”
他刚回来,原本什么也不知道,有人找上他,才给他指了这条路。
据说魏家少君对沈银霄很是照顾。
魏安脸色沉沉。
魏承抬手,魏宁抽出几张银票,扔给他:“快滚。”
赵立瞪大眼睛,捡起银票数了数,一共八张,两眼放光地揣进了怀里,磕头道:“谢谢少君,谢谢......”
两个下人架住他,将他提了出去。
魏安神色早已经不似方才从祖庙出来时那般和蔼。
带了几分厌恶和不屑。
“和你在外头的女人断干净,不要给王家留下话柄。”他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魏徵紧跟着去了,经过魏承时,别有意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