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苏鸿稍一动念,如遭重击一般的像挨了当头一棒,遂感止不住的天旋地转,满脑子如坠冰窟。
一幕幕关于苏浩的记忆,刹那间恢复如初。不过奇怪的是,关于遭遇貔貅及东海龙王之事,他却一点也没想起。
这一下子所谓十八层地狱的场景,从脑海中一下子浮现而出,一股强烈的寒意,瞬间从头凉到脚。
想当初,依那妖女“黄金花”的劝告,才决意寻机重返人界。可万没料到,如今木已成舟,一切希望化成了泡影。
此刻,苏浩仰天无语,一阵欲哭无泪,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万念俱灰。
纵使他如何聪慧过人,亦根本无法从眼前的处境中,能准确无误地作出推测。
就这样,苏浩心灰意冷的呆坐当场,像突然失了魂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他忽觉满脑子闪现出一幕幕恐怖场景,仿佛很快就会有鬼差前来,将自己拖去严刑拷打。
想一想都不寒而栗,关于地狱的恐怖画面,于惊惧的联想中一一浮现而出。
苏浩曾于人界百药谷内,从一堆杂书典籍中,无意翻看到了一本“无间地狱广记”的描述才知,称地狱中,独有一狱,名曰“无间”。
其狱周匝足有万八千里之广,如铁的狱墙竟高达千里之巨。
而且上空之中,更有烈火不断喷射而下,下方火势又冲天而上,有史以来,一直熊熊燃烧不熄。
在高墙巨狱之内,时有铁蛇铁犬化作各种狰狞猛兽。口吐烈火炙焰,展翅飞走于狱墙之空。不停地追逐并驱赶着惊恐万状的阴魂之躯。
而狱中又置有烧得通红的火床,或高或低,或上或下漂浮于万丈高空。当燃烧殆尽时,便撒落一片灰烬。此状层出不穷,遍满虚空,绵延万里之遥。
不仅如此,倘若一个人受罪,自见身首异处,残肢断臂,五脏六腑皆呈四分五裂之状。令之一望之下,愈加心胆俱裂。
凡被破开了阴魂的头颅,尽数被切割成百千万具碎尸烂肉,分别将其抛之于燃烧的铁床之上。
其恐怖惨叫的哀嚎之声,无边无际,充满整个虚空。同时,更有千百夜叉及无数诸般恶鬼,皆云聚于此。
他们口牙如剑,眼似电光,手如烧红的烙铁,犹如铜爪一般。不停地拖拽着阴魂罪人,徒手倒提着罪魂双腿,使劲用力一掰,令罪魂之躯,瞬间被撕得血肉模糊。
或破开魂躯胸腹,再将好比烂肉粉条状的肉肠,一根根从腹中拉拽出来。随手往空中奋力一抛,以喂食空中铁鸟。
至于夜叉,则更是凶神恶煞,手执各种铁锤铁戟,以及狼牙尖刺铁棒等兵器。不由分说的径直截入身躯,或砸向口鼻,或捅刺腹背,再抛空翻接,其叫声之惨,其哀嚎之悲,简直难以形容。
无间狱中,上空忽有铁鹰展翅盘旋飞舞,一旦瞄准了目标,顿时飞扑而下。铁鹰专挑罪魂之人,趁机啖其眼目,啄破罪人天灵骨盖,使脑浆迸裂,瞬息一命呜呼。
又复有铁蛇,绞人脖颈,或蹿入体内吞食五脏六腑。
或悉下长钉,拨舌耕犁,或抽肠锉骨,烊铜灌囗。热铁缠身,万死千生。如此这般动经亿劫而求出遥遥无期。
凡此界坏时,又寄生于他界,他界毁时,再转托于他方世界。待他方世界不复存在时,又辗转重归相寄。
此界成后,再还复而来,无间之罪报其事如是。至于其余种种刑法更是数之不尽。使看似活在无间地狱中的一切阴魂罪人,生而复死又死而复生,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终无了期。
……
原来,无间乃五种共业感召所致。一者,日夜受罪,以至无期,即谓之无时间绝,故称无间。二者,一人亦满,多人亦满,故为无间。
三者,罪器叉棒,鹰舌狼犬,碓磨锯凿,锉斫镬汤。铁网铁绳,铁驴铁马。生革络首,热铁浇体。饥吞铁丸,渴饮铁汁。从年竟劫,数那由他。苦楚相连,更无间断。故称无间。
四者,不问男子女人,休管羌胡夷狄。更不分老幼贵贱,或龙或神,或仙或鬼。罪行业感,悉皆受之。故称无间。
五者,若堕此狱,从初入时至百千万劫,一日一夜,万死万生。求一念暂停亦是绝非可能,除非业尽方得受生,以此连绵故称无间。
当然,此乃浅而言之,若是广说地狱罪器等名,及诸般苦楚之事,千万年中亦难说之其尽。
……
不过,种种诸念,对苏浩而言,只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
片刻后,正当苏浩试着站起身时,忽闻洞窟一侧,“哐当”一声响,铁门被猛地一脚踹开。
接着,两个黑影一闪跨至近前。
苏浩一看,竟是两名腰壮臂粗手执大刀的彪形大汉,凶神恶煞般朝他走来。
“噫,不对,你这娃娃是谁,昨日那个“家伙”怎不见了?”其中一眯缝着小眼的狱卒,冷不防一瞅,竟是个小男孩,双目一瞪,惊问道。
苏浩脑中灵光一闪,支支吾吾几句,两名狱卒却不知他表达何意。
“嗯,不会是个哑巴吧?”另一名胖脸狱卒大汉,跨前两步凑近一瞧,不禁瞳孔一缩,讶然到。
两名狱卒一见这小娃儿被吓得惊慌失措,摇着头,“咿咿呀呀”的,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赤巴’这可咋办?”胖脸狱卒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开口提醒道。
“哼,还能咋办?幸亏昨日没来得及将那人的情况报给‘火大人’。不然,还真不好交代过去的。
不过嘛,现在倒可以将这娃娃拉去凑个数也行!不然恐怕你我二人免不了又要挨上一顿责罚。”被称赤巴的眯缝眼狱卒,瞅了瞅男孩,如此回应道。
“唉,这主意倒不错,可下次又去哪里抓获矿工呢?”胖脸狱卒搓了搓手,皱眉道。
“哼,你‘彪口’又不是不知,以前抓来的矿工死的死伤的伤,原有上千之数,如今还剩多少?你这不明知故问吗?”赤巴面带不悦的说道。
“嘿嘿,愚兄岂能不知,如此下去,假如有一天矿工人数严重紧缺,矿主大人该不会拿我等去充数吧?那恐怕就”被称彪口的眯缝眼说到这里时,不禁瑟瑟发抖。
“闭嘴!”赤巴一声喝止到。
随即,他神色一变,猛一回头,朝铁门外瞅了一眼,生害怕隔墙有耳,立作哑然之状。
待其稍一喘息了片刻,才回过头来看向彪口,又瞅了瞅蜷缩角落的少年。
赤巴轻“嘘”一声,神色略缓,才算沉静下来。
而角落中的苏浩,看似止不住的一阵发抖,却不敢抬起头来与二人目光对视。
但二人刚刚的对话举动,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随即,他佯装一脸懵呆,脑海中却在飞快运转。能从中捕捉到的信息虽少之又少,倒总比一无所知的好。
“喂,小子听好了,不管你是装聋作哑也罢,还是真听不懂我二人的对话。从今日起,你若胆敢说出去的话,泄秘即死。可听明白?”赤巴死死盯着少年,十分凶狠的威胁道。
可话音一落,苏浩依旧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似乎根本没听到二人说些什么。
“不会吧!真是又聋又哑?”彪口舔了舔嘴,愈加诧愕。
“管他呢,就当是捡了个小矿工,先拉去矿洞再说!”说完,赤巴径直朝少年跨去。
随即,赤巴伸手一把抓住铁链,如老鹰叼小鸡儿似的,提拧着苏浩朝铁门外走去。
彪口见此,一动身随后跟去。转瞬间,两名狱卒拽着苏浩消失在了洞外。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