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四下环顾,手里拿着一个小记事本,这时平托在手里,右手在上面轻轻划线。
酒爵灯被丁晓东拿回去,纸灯熄灭收起。“两边耳室都有问题吧!”丁晓东说着,在两边分别查看一下。
李立明将本子上的两页撕下来,重叠放在灯头上,强光将两页纸上的线条图案照出来。在左上角有一处显示的应该是一个亭子。下方纸上的好像是一间暗室,不过看线条勾勒的,貌似一个入口,一条一条紧挨着的,展现出的应该是台阶。
“你们那边这么快就走完了?”阿约问道。
丁晓东说当然走完了。刚才在岔路分开从甬道上去,虽然几十米远,但一条道走下去,没有任何暗室,只在尽头有一段阶梯,一道石门也被乱石填满,断了去路。
“但是明哥在掌握路线”丁晓东道。从井口下来,李立明就在小本子上记着路线。那天下午在上涌泉后山,李立明在心里记着山中小路和亭台。
两者表面上没什么关联,但下到井下,所见地形让明哥心生疑惑。井下暗道的主体是水底部分,这不用怀疑,我们走过的廊道,每一段都出自不同的地形。包括现在脚下这段,用宋砖铺盖的汉墓甬道。
“井口不是出入口”眼睛盯着灯头上的两张纸,李立明用笔尖指着左上角的台阶部分,那里是一个亭台下方,大概在从上涌泉进入竹林上山,第三段小路上的亭子。
“如果没记错,是那个水泥仿古的八角亭,周围是矮丛,只有几棵香榧树”张春来道:“那才是入口”。
李立明点头。只有香榧树没有密竹林,山坡表面只能看到土层,但土层下面十有八九是乱石堆。
“我们反过来看”李立明说着,将灯头上的纸反转过来,所经过的廊道态势一目了然。由八角亭开始,一条地下通道弯曲前行几十米,就左右分开。左边是我们现在处在的位置,宋砖汉墓。而右边长长的上坡,是地势原因,排除这一点,右边蜿蜒曲折延伸出去,让廊道形似弯了的叉子。
“是裂谷,山岩自然开裂”李立明道。廊道走势是顺着裂谷而行,而且目前能确定是两层裂谷。
此时纸上最前端,一条虚线用来代表水,虚线上写着三个小字,砖道宽。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大青,都放在水边的石洞的原因。
大青是从水下运上来的,就近放在石洞!
“这两间耳室,有其它用途”丁晓东说完,从腰后背包里拿出一个软皮袋,拉开绳口,从里面拿出一把小药丸。轻轻的摇晃,小药丸中间都是空心,里面沙沙作响。
丁晓东手放在酒爵灯上,那只手立刻燃起蓝色火焰,走进先前耳室,丁晓东在门里一步,扬手大喊一声:“萤火虫,散”。
一把小药丸带着火光,随着丁晓东扬手,向耳室上空飞去。丁晓东手臂力道很猛,那一颗颗小火球呼啸而出,倾刻间撞到耳室券顶。
‘噼噼啪啪’
伴随着声响,耳室券顶炸开一片片火花,随即上方现出一层星星点点的亮光,紧贴着券顶,一层小亮光轻轻落下,亮度也忽强忽弱,和一群萤火虫一模一样。
那些如萤火虫般飘落的星火,刚刚落下几米高,光点也缓缓暗下去,变成浅绿色,随即又成了红色。光点落得很慢,红了不消片刻,又纷纷回復到刚才的浅绿。
丁晓东眉头一皱,嘴里嘟囔出奇怪,从没见过这种情况。我们随即问他怎么回事,酒爵灯火苗在里面如豆粒大小,难道不是简单的氧气含量低。
晓东瞪着眼睛瞅我们,即然知道红色是气体中有毒,怎么还认为是氧气含量低。
“这东西我们上哪知道去?”我道:“咱们哥几个主打一个速度,一口气就走个来回,注意那个干啥呀!”。
丁晓东转过头看向上方,星星点点的亮光还在下落。其中落下较快,马上到一人高度的光点,又骤然间增大亮度,变成炭火一样的颜色。等慢慢落在地上,也维持一点时间不灭。
“莫非,上面是白膏泥!那也不对呀,白膏泥和有毒气体搭不上边”丁晓东疑惑道。
“你说白膏泥我想起来了,那边一个侧室里,水下有生白土”我说道。
听我说前边见到生白土,丁晓东把灯光竖起来,大家根着把灯头猛然竖起来朝上照去。只见丁晓东眼中精光一闪,随后说道:“我明白了,上面透气,只不过特别慢”。
丁晓东立刻回身将酒爵灯放在门口下风处的地角边,火苗纹丝不动。照常理,上风口的气流经过,一定会窜进耳室,但此刻酒爵灯在甬道外地角边,没受到气流影响。
说明耳室里有气体缓慢涌出!
从耳室券顶透下来的气体,有一点毒性,很可能是宋砖外面,有一层生白土。生白土潮湿,会有一点发酵,气味应该是微酸。
几人又进入另一间耳室,一排家具丁晓东不看一眼,进来再次向上竖起灯头。五支灯光中,上方券顶情况看得非常清楚。这间耳室的券顶宋砖,颜色浅灰,刚刚那间耳室的颜色偏重,接近黑灰。
李立明离门口最近,他在甬道扫视两端。“汉墓大多平顶,这起券不是刻意而为,八成是原本的汉墓遭到严重破坏,才用宋砖起了券”李立明道:“汉墓排水,贴边凿渠。上方渗下来的水,都流到下方,下面侧室的积水,就这么来的”。
顺着明哥的话思考,深黑色的券顶,渗下来的水中带有生白土,从墙缝流下,在墙边进入下面排水渠。生白土中透过的水,如果土不多,并不一定是白色,而且发酵之后浸透宋砖,才使券顶成为黑灰色。
“这不就解释通了,茔火微弱,是那些缝隙透过来的气体所致”丁晓东道。那气体中有对人有害的毒性,但不致命。
“这也是大柜子什么的,在这间耳室的原因”李立明道。说话间李立明已经注意到,耳室地面上一块一块的浅色痕迹,大多长方的形状,是那些大柜子桌子留下的。
“你们说那有毒是吗?”丁晓东照向拉开的柜门,里面破陶罐子暗无光泽,丁晓东嘟着嘴,说那里面肯定泡着什么东西,十有八九是药酒。不管是什么,放在一起,错在于此。
“咱们以前说过的,泡药酒的学问大着呢”李立明道。原因无它,陶很容易在湿度大的地方质地变松脆。
丁晓东带好口罩围巾,径直走向櫃子。酒爵灯举到前方,晓东蹲在柜子前,一只手抓瓶口拿起来一个摇晃,‘哗愣哗愣’直响。
药酒的可能性很大,但绝不是用来喝的那种,更有可能是特殊的用途。
回头给大家一个眼神,我们立刻后退,丁晓东是要打开。没后退多远,就听到‘啵’的一声响,那塞子还挺紧实。
晓东把液体倒在地上,眼睛余光却不离酒爵灯火苗,颜色没有任何变化。
我在丁晓东右后方,所以那些倒出来的液体看得很清楚。微微发绿的液体,在光线中透着清亮,很像苹果汁。随着倒出来的越来越多,从瓶口中一个接一个的流出很多半透明东西,那些东西像鹌鹑蛋一样大小,掉在地砖上还能弹起来滑到一边。
居然十分Q弹!
不到半分钟时间,液体气味也弥漫开来。吸进一口,立刻觉得喉咙里往外涌,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根本不是酒。
那应该是一种酸掉的药!
丁晓东也受不了那浓烈味道,扔掉陶罐向我们走来。几个人快速撤出去,不管是什么,都不想再留在这里。
回到甬道,几人贪婪的呼吸。论承受能力,大家都不弱,但刚刚那恶酸恶臭的味道超出了大家承受力,像这样跑出来,实属无奈。
不管还能找到多少江家人的情况,大家谁都不想再进入了。
“那……是什么?”李立明一边干呕,一边问丁晓东。阿约和我脸都顶到墙上,站住的劲都没有。
丁晓东屁股靠墙,耷拉着脑袋,慢慢抬起头,两眼泛着泪光,一口一口的吐痰。
“炮制药水”丁晓东道。颜色微绿,液体清亮。必须是经过蒸馏的药水,那炮制药水的药物是绿色,能让药水显绿色的药材不多,炮制方法一定很复杂。
“别管是啥了,我现在想回家”阿约说道。
“重要的是那些卵”丁晓东道。
听见那是卵,我回过身想问个究竟。丁晓东低头摇手,说那是卵也不一定对,只是那样子,除了卵也想不出是别的什么东西。但酸臭浓烈的药水,应该不是单纯保存那些卵,又是特殊的绿色药水,作用很难猜测。
丁晓东心里想的,是那罐子很特别,对查证江家来说,至关重要。
可是环境,大家实在适应不了!
“不行我陪你再进一次,开自救器”我说道。
丁晓东考虑片刻,说还是算了。再进一次也查不出什么,那些东西取样带走,那也不现实,现代化验技术,真不一定能验出古人秘方。
“那就快点吧!”张春来说着,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