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疗伤
冷璇夜把宁晗带到最近的镇上,安排了客栈,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上楼。这次,他刚出任务回来,听闻宁晗和萧王陈璟同去赈灾,回程中遭到刺杀,宁晗受了伤,陈璟也发现了她女儿身的事。
他火急火燎的赶来,陈璟说宁晗为了引开敌人,护他离开,可能藏在沿途的林子里,他一路找了过来。
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他心乱如麻,前一刻看到宁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他恨不得亲手杀了陈璟。若不是为了皇家,还要做什么劳什子任务,宁晗犯不着以身涉险。
可……这是她的宿命啊!她的轮回。
“宁晗,我已经追随了你几世,看你伤着痛着,我坠入轮回之后已经没有了万年法力,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只能想方设法的离你更近一些。这一世,我依然在。”冷璇夜心里感慨良多。
动作温柔的把宁晗抱到柔软的床上,让她侧躺着,后背的伤太严重,客栈里有他安排的锦衣卫。
“去找这里最好的大夫,要女的。”冷璇夜出门,对守在门口的锦衣卫吩咐道。
又叫店小二准备热水和干净衣服,虽是男女有别,眼下这情形,他也不会放心其他人照顾宁晗。
本是大妖,他没有正常人的体温,伸手覆在宁晗发烫的额头上,宁晗感觉冰冰凉凉的,她迷迷糊糊间,撑开眼皮,入目的是冷璇夜的俊颜。
他坐在她身边,又不敢碰到她的伤口,脸上尽是担忧之色,声音极轻极柔:“宁晗,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不要怕,我把你带回来了,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昨天的雨很大……你伤得很重,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对你来说,是噩梦,现在不要去想,答应我,不要去想,不要让自己不开心,好吗?”
“冷璇夜,你的手……好冷。”宁晗疲惫不堪,她没有记错,冷璇夜在她怀里的时候,浑身散发着金色流光,当时的他,用最后的力量逆转了她命运的齿轮,使一切回到原点。
那么,现在是进入到了轮回中的哪一个情节?她身上的伤还痛着,又要怎么解释这伤?面前的冷璇夜另外的人格还会出现吗?
万年大妖不会轻易消失的,面前的冷璇夜,是她深爱的人,他也同样爱着她。
冷璇夜闻言,微微怔住,他被轮回之力压制,无法使用妖术,但他从来没有正常人的体温,以往,宁晗没有碰过他的身体,他也未曾能和她有过肢体接触,如今她才知道他的手很冷。
“你现在发着高热,我的手冷,正好,能为你驱热,我的手还有那么点作用,比冰块都好用,冒昧了,宁晗。”
冷璇夜耳根都红了,喉结动了动,依旧没有挪开手,依旧用自己凉凉的手,给宁晗贴贴。
宁晗手里一直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他看出来了,但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问。
于是,没有问。
“大人,大夫来了。”门外,锦衣卫叩门,毕恭毕敬的声音响起。
“进。”冷璇夜说了一个字,锦衣卫就推门而入,一个妙龄少女随后而至。
宁晗只觉得好累,耳边嘈杂,眼皮沉重的合上。
“大夫,你救救她,你救救她……”冷璇夜声音颤抖,眼眶都红了。女大夫近前,查看着宁晗后背的伤势,用剪刀剪开她后背伤口近处的衣服,牵动到了伤口,宁晗迷迷糊糊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冷璇夜早已站起来,挡住了其他锦衣卫的视线,并命令他们都出去。
回头,看到宁晗趴在床上,后背上伤口极深,血肉外翻,淋了那么久的雨,伤口早已泛白。
他目光中升腾起无尽的杀意,拳头紧紧攥起,看出了这伤是慕容笙手下之一,徐敬做的,铁爪钩在宁晗后背刺出了几个血窟窿。
“这女子,真是刚强,看这样子,是她自己硬生生把扎进皮肉深处的利器拽出来的,才会伤得如此严重,伤口需要缝合,这伤最起码也有十个时辰了,再加上淋了雨,失血过多,姑娘家以后身子定大不如前,可要好生照顾着。”
“我先帮姑娘擦洗身子,换身衣服,再缝合伤口,公子,你先出去吧,想必公子这等矜贵之人,做不来这些。”
“你出去吧,我来。诊金我照付,今日你所见,务必保密。”
大夫看向冷璇夜,瞬间错愕,冷璇夜是靠着征战沙场多年,才在宫中求得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江湖庙堂众说纷纭,他放着好好的宁国侯府世子安生的闲散日子不过,成了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英雄,如今更统领锦衣卫,即使在这个小镇上,也是有人认识冷璇夜的。
“冷大人,冒昧的问一句,这位姑娘是你的……”
“知道冒昧,就别问。”冷璇夜沉声说着,没有再与人闲话的意思。
女大夫也不知床上躺的这位是何身份,被冷璇夜这么一说,心里有些害怕,更不敢多问,留下缝合伤口需要用到的针线,麻醉药品,布条,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离开了房间。
冷璇夜放下床幔,遮住了宁晗,大夫刚离开,房门再次被叩响,是店小二送热水和干净衣服进来。
其余人都离开以后,他动手剪开宁晗后背一整片的衣袍,拧了帕子帮她清理伤口。
宁晗疼得恢复了些意识,意识到冷璇夜正在做什么,她保持着沉默,哪里会抗拒他对她的不规矩,只是此刻还分不清楚冷璇夜把她带回来,对冷璇夜来说,究竟是什么情节才会去找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不会显得唐突,也不会让冷璇夜感到不安。
有时候,沉默就是极好的。
“宁晗,喝了这瓶药,我帮你缝合伤口,你就不会痛了。”
冷璇夜在沙场征战多年,见过无数生死场景,万年来更见过许多,此刻也顾不上许多,“我见过你的身子了,你要怪,等到你伤好了之后,再找我麻烦,现在你得乖乖的听我一次,好不好?”
他放低声音轻唤,轻哄。
“帮我缝合伤口吧,我不喝药,这点儿疼,我能忍。”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自责,深深责怪自己的一念之差,进了这个空间,间接导致冷璇夜如今成了这样。
谁也不想这样,也没有任何人预料到这些情形,但此刻她就偏执的想用痛意麻痹自己。
她看着他,坚决道:“动手吧,冷璇夜,我好歹也是在东厂经受过无数次死亡训练的,不过就是缝合伤口,尤其,还是你动手,这待遇,我若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那岂不是可惜了。”
伤势已经拖延了许久,冷璇夜愁眉紧锁,这会儿,他不清楚为何宁晗对他的所言所行没有半分苛责,更毫不抗拒他的逾越,许是顾不上矫情这些吧。
“虽说你是慕容笙手下最好用的一把刀,但……你也是个女子,你不是铁打的,宁晗……真的不需要喝药?”
冷璇夜知道缝合伤口有多痛,在战场上,药物不足,他就受过很多次缝合伤口的痛苦。
自己感受过的痛,他不情愿让她承受。何况铁骨铮铮的沙场男儿都有些吃不消的痛,她一个女子,纵然习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他亲手缝合伤口,针线穿过皮肉,他给她的痛,让他于心不忍。
“无需顾忌,动手吧。”冷璇夜一向会尊重她的选择,并不会强求,她懂。
冷璇夜也不扭捏,拿起针线,帮她处理着伤口。
针线穿过皮肉,宁晗咬牙忍着,连一声闷哼也没有发出。
大夫说的不错,铁爪钩是她自己拽出来的,铁钩在她后背上留下了一大片向右的划伤。
冷璇夜的手微微发抖,已经极度保持着自己的镇静,但手还是抖。
第一次,这样为宁晗处理伤口,针针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