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夭,叫我相柳哥哥
“小哥哥,你……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你不要对我很凶,好不好?”
小夭走了进去,看到少年脸色有些苍白,她站在他身旁,想到他眼里曾经显露过的一抹狠色,心有余悸的问。
多想有个朋友啊!她也不想和任何人成为敌人,如果没有被接来这个地方,她原本打算自己离开玉山的。
“小夭?桃之夭夭的夭?”
少年语气有些淡,却并不冷漠。
这样,已经是他历经磨难之后,显露出的最大善意。
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落在女孩脸上,女孩颤了颤,“是。”
“呵……”他喉间发出一个气音,眼神里,染了几分柔色,用了那么几秒的时间斟酌自己应该怎么对待这个年纪的小女孩。
生疏,且木讷的冥思苦想自己的知识盲区。
明明自己都不知道怎样成为一个原本在这个年纪里,本该朝气蓬勃的男孩。
“小夭,叫我,相柳哥哥。”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示意女孩把手心摊出来,女孩照做了,他用食指在女孩手心里,写出他的名字。
相,柳。
他的指尖是凉的,一笔一划,写得非常正经,女孩温热的掌心里,随着一笔一划的触感,带来丝丝凉意。
“我记住了,相,柳。”她一字一顿的念着这两个字,随即,又连在一起:“相柳。”
女孩声音柔柔的,带着稚气,相柳浑身僵了僵,眉头微蹙,有些错愕又恍惚。
从来……从来没有哪个同龄的孩子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牢笼里,他们都叫他九头怪,九头怪,九头怪!
他别过脸去,生硬的不知道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女孩。心里已经默许她,不会凶她,也从来都不会想凶她。但嘴上说不出来。还怕女孩会觉得自己的表现会显得凶。
干脆不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明明,他没有表情。
有些可笑,却是少年的心悸和惶恐叠加,他自己尚不自知。
“叫我相柳哥哥。”被子下,他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腿,忍着内伤中,再次涌起的疼痛。
“相柳哥哥。”小夭凑近,微微歪头,想窥视他的表情,正好,少年也侧过脸来。
一刹那,两人差点儿脸贴脸。
女孩疑惑,男孩却红了耳根,心脏狂跳,不知是什么感觉,他分不清自己为什么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了。
女孩的脸很滑,很嫩,像瓷娃娃,很干净。
生硬的愣了几秒,大脑开始运转的第一反应,他竟然是联想到自己现在是洗干净脸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女孩看到的不是他被囚禁时脏兮兮的模样。
心里瞬间因此而感到庆幸,欣慰。
唇角情不自禁勾起一抹笑弧,心想这样,不会吓到她吧,也不会显得冒昧,因为他现在是干净整洁的,让她看到了。
这样被养在玉山的女孩,也不会喜欢脏兮兮的男孩子吧。他现在不脏,她不会像别人一样对他嗤之以鼻。
下一瞬,又意识到自己现在距离她那么近,非常冒昧,又别过脸去。
鼻尖余下的却是刚才自己嗅到的,她身上淡淡的香。
迷人的沉醉,带给他安抚的感觉,像是羽毛,轻轻拂在他心上。
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让他心跳的更快,很错愕甚至气愤为什么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
是因为内伤,让他有了大病?否则怎会这样?他不懂。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
“相柳哥哥,以后,你不凶我了好不好?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好不好?”
第一个?
也对,她这样像公主的女孩,会有很多朋友的。
他没有资格和权利阻止。
“好。”
虽然,他想成为唯一的一个。
但不忍心,也卑微的不敢说。
会吓到她。
“那我去睡了,相柳哥哥,明天见,你也要好好休息。”
“嗯……”
他听到步步远离的脚步声,紧接着,关门声。
闭眼,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心里自嘲,自己猛烈的不甘从何而来。
良久,他才转过头,看向早已被关上的房门。
房门外早已没有她小小的影子。
小夭,他的第一个朋友,他这辈子都不会凶她,因为刚才答应了。
这是他自己想要做好的第一件事。
没有人教他,他都是自己在琢磨该怎样做一个人。
狐族,冥司寒照旧在小狐狸身边当她的侍卫,按照她的意思,人前戴着面具,人后,只让她一个人看到他的脸。
有了宁晗作证,这些天,冥司寒也和她聊过许多,她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了。
有些不懂的是,他竟然那么执着。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提过往之事,好像都默认了这个新的开始。
却谁都没有主动一步。
小狐狸总会偷瞄他,冥司寒也知道她会偷偷看他,任由她看,装作不知。
两人都需要平静期过渡一下,顺其自然吧。
然而,平静中,却有一个早已被遗忘的人,用更偏执的方法宣示着自己的不甘。
“你是最好的,宁晗,我要把你变成最有生命力的模样,活生生的陪着我。”
山洞里,邢衍睡在棺材里,抱着他变化出的傀儡,是宁晗的模样,却只是个没有生命的玩物。
没有表情,没有生命,没有体温。
他每天都打扮她,像极了在天地之极初见时,宁晗一身飘逸灵动的仙女装的模样。
每天,他都抱着她,抚摸她,和她一起囚禁在这个棺材里。
“宁晗,冥司寒的木头心很适合你,他现在是块木头,他的那颗木头心蕴含千年灵气,我去取了他的心,补在你身上,你就能活生生的陪着我了,永远永远,都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