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沈确不敢置信：“娘，你怎么变成这样！

　　那不是下贱玩意儿，那是儿子的亲生骨肉。

　　就算红袖身份低微，但这孩子身上流着儿子一半的血。在娘心中，难道我也是下贱玩意儿么？”

　　许是觉得这话不对，沈母罕见没有反驳，略带心虚看向沈确。

　　“我儿，娘也是想让你和县主早日生子，才口不择言说了这话。

　　你说的也是，红袖姨娘身份不够。但她毕竟是侯府出来的丫鬟，能成为你的姨娘，也算野鸡变成凤凰。

　　她生出的儿子，流着我儿一半血液，来日自然也是读书做官的料。”

　　听见母亲服软，沈确没有继续揪着不放。

　　毕竟今日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我知道娘一心为我着想，你对我的爱护，儿子心中有数。你放心，等儿子成为三品大员，一定为你请封诰命。”

　　这话刚一出口，沈母两眼放光。

　　女人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丈夫宠爱和儿子出息。

　　可惜丈夫去世的早，如今儿子有了出息，还要为她请封诰命。

　　诰命对于女人来说有着致命魔力。

　　沈氏脑袋晕乎乎的，就算现在要她失去生命，恐怕沈氏都不会拒绝。

　　“我的儿，你的孝顺娘都放在心中。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永远支持你。”说罢想起儿子来此目的。

　　“你是想要银钱是么？且等着，娘这去屋里给你拿。”

　　说完小老太太颠颠来到里屋，找到藏在暗格里的钱匣子，取出一万两银票交给沈确。

　　王嬷嬷在一旁欲言又止。

　　她很想阻止老夫人，但她不敢。

　　毕竟这是母子间的事，她又有什么立场。

　　银票交出那刻，沈母有点后悔。

　　觉得刚刚太冲动，不该被儿子两句话哄的找不着北。

　　但话已说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能忍痛问道：“你该不会又看上哪家女儿，想要拿钱为她赎身吧？”

　　其实沈母心中原话是“你是不是又管不住下半身，被哪个贱蹄子迷的找不着北，拿了老娘棺材本给狐媚子花”。

　　但旁边还有外人在，想给儿子留两分脸面，沈母说的没那么直白。

　　“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沈确哭笑不得。

　　“儿子在你心中就是这种人么？我承认，昔日给清儿赎身，没有提前跟你沟通，这事做的确实不对。

　　但清儿在我心中的地位，和别人是不同的。

　　咱们和林家有旧，如今旧人蒙难，我出手相助情有可原。”

　　“你的出手相助，就是把人救到床上？”沈母没忍住呛声，说完就又有点后悔。

　　她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非要跟儿子作对！

　　“娘！”沈确语气加重，感觉有点生气。

　　“我跟清儿从小青梅竹马，若不是林伯父出事，现在沈家正妻位置，肯定是清儿的。

　　如今她成了贱妾，儿子本就有愧。

　　又因暖儿之故，清儿身子极难受孕。这个时候你不说关心她，至少不该落井下石，这可不是沈家家风。”

　　沈母很想问一句“沈家家风是什么，她怎么不知道”？

　　但强存理智让她没有问出口，否则儿子真的要生气。

　　看母亲一脸便秘模样，沈确平复情绪：“这钱用处可大了，说出去娘也不懂。

　　但我可以跟你透个底，若这事能成，过不了几年，我就能升官进爵，距离给娘请封诰命更进一步。”

　　“此话当真？”儿子之前做事太不靠谱，沈母有点不信。

　　“比珍珠还真！”沈确回答的斩钉截铁，就差对天发誓。

　　“娘尽管将心放到肚子里。儿子如今已经想通，女人都是身外之物。

　　只有在官场上努力晋升，得到圣上喜爱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的官越做越高，还怕县主瞧不起么？”

　　沈母很想打击儿子，就算你做到文官首位，身份地位也比不上威远侯府。

　　毕竟人家祖上，可是陪先帝打江山的，跟皇家关系是你能比的么？

　　况且知儿莫若母。

　　儿子书读的确实不错，但眼界胸襟跟世家贵族却没法比。

　　若想成为当朝首辅，还有的等呢。

　　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自己能不能成为老封君，沈氏暗暗揣摩。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既然儿子有此雄心壮志，自己应该支持才是。

　　小老太太忍不住返回内室，又拿出一个钱匣子。

　　打开后郑重交给沈确：“这是我剩的最后五千两。本来打算拿出三千两，给你妹妹做压箱底的钱。

　　你也知道，微微不日就要出嫁。嫁到伯爵府那种地方，手中没点银钱傍身怕会被人瞧不起。

　　如今这钱我全部交给你，待你日后发达，一定不要忘记微微做出的牺牲。”

　　王嬷嬷默默看着这一切，内心叹了口气，为沈微微感到不值。

　　沈母嘴上虽时常挂着疼爱女儿，但在儿子面前，对女儿的疼爱一文不值。

　　按照惯例，沈微微出嫁公中拿不出多少银钱，一两千怕是顶天。

　　至于嫁妆，全是沈家遗留下来的破烂东西。

　　类似那些珍宝字画，沈母怕是舍不得给女儿陪嫁。

　　若是县主大方，随便从指头缝里漏出一点，也够给沈微微充脸面。

　　但观县主行事作风，沈家盘算只会落空。

　　届时等待沈微微的，只有娘家搓磨。

　　一个下人都能看透这一切，沈母如何看不透？她只是装作不在意罢了。

　　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劝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要想在婆家过的好，还需娘家兄弟给力。

　　如今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沈家着想。即便女儿知道，相信她会理解的。”

　　沈微微是否会理解，沈确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今手中有一万五千两白银，只要打着祝卿尘旗号，故意跟尚书之孙接触。

　　待两人关系变好后，谋个外放差事不是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