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钟站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周围静如止水。安静气氛很快就被沈钟还是察觉到了不对。然而警惕对于强者而言是多余的,他坦然的放下娃娃,环顾四周,说道:“设这么大的局,何必呢?”
“不愧是杀神十传承者,就是不一样。”出现在沈钟身后的是一名年轻妇女,却有一副少女容貌,头顶一颗翡翠头饰,长发及腰,一颦一笑彰显出了她那高贵的气质,一身净装,贴身的白色软甲金色纹路和赤红色披风更显得英姿。身后一男一女,气质非凡,在她面前如同蝼蚁一般。
“看来您才是真正的死神传承者我亲爱的现任殿主大人!”沈钟把对她的职位加重了好几个音量,讽刺的意味让人发麻。
身后的两名侍从忍耐不住了,殿主倒是出奇的冷静,拦住了他们,冷冷的说道:“沈钟,咱俩就不用在这里互相伤害了吧……”
“你也别想着我能为你们改变什么,与你们为伍,休想!”沈钟打断了殿主的话语,想要结束谈判。
“哟,别急呀,咱们曾经可是并肩作战的队友啊,你怎么能忍心把我的好意拒之门外呢?”殿主双手交叉在腰间,阴阳怪气的样子倒是很让人反感。
“哟我现在可是有俩娃的人了,总不会还是对我念念不忘吧?”沈钟一副挑逗的样子,在她面前还不停的挑逗着自己那一身已经破旧不堪的破布,纨绔子弟的风格表现的淋漓尽致,丝毫没有了之前那杀人如麻的凌冽气势。
“闭嘴!”殿主怒气飙升,周围的空气瞬息间如刀锋一般流动急促,让身后的人不寒而栗。
“当年的事可也是弄得满城风雨的,路人皆知的事就甭让人闭嘴不语了吧。”沈钟并没有闭嘴的意思,试图用这种流言蜚语来激怒眼前这个女人。
一旁的两名随从已经已经飞跃而出,一边是亮黑色的战衣,一边是森林绿一般的战衣,一左一右两边各九块围绕主人浮动着。
“嗯哼这算是狗急跳墙了还是戳中软肋了?”沈钟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一脸不屑的模样着实还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
这一次真的把他们两人给激怒了。男人率先出手,九块亮黑色的甲胄注入身体内,亮黑色甲胄蔓延全身,化身成龙,身体也膨胀了许多。大地在剧烈颤抖着,龙之怒的威力借着那股凌厉的劲风往沈钟身上扑去。女人身上的甲胄也随后附加在身上,绿色鬼藤,也是史上少有的能力者,地下涌出数十根粗壮的鬼藤困住了沈钟。沈钟半步不退,接住了龙之怒的攻击依然放任鬼藤逐渐缩短自身的活动范围,零碎石子逐渐被吞噬,直至被淹没。男人一记龙息贯穿了鬼藤的中心位置,瞬间之下,包裹如球的鬼藤支离破碎,散落一地,沈钟人影全无。
危机感并没有给他们滞留吃惊的时间,退回到殿主身边,左右护法,伺机而动。殿主冷冷道:“闪开,让我来!”两人见状,纷纷避让。随后一声厉喝,地面裂开,震动迅速向外扩张,沈钟的身影随即暴露在了她们的视野中,他嘴角微微一翘,这一点说明了一切。
男人随后和女人击掌,另一只手抬至胸前,食指中指合并,默念着什么。殿主身体的膨胀把一身装束给撑爆,腰间与后背都长出了六只臂膀,体格也比原先的大了一倍,蓬松的毛发更彰显了她体格的壮硕,完全成了一只魁梧的狼,唾液直流,和之前那端庄的女性判若两人。沈钟不骄不躁,单脚点地,脚跟抬起,如蜻蜓点水一般,脚下呈现淡蓝色水纹荡漾开来,步入了红色海洋之中。本想进攻的殿主愣住了,沈钟双手展开的一刹那,殿主才意识到不对,一计破灭刹冲击而去,身体猛然向前冲去,几个大步就来到沈钟跟前,一拳挥下去,沈钟接下破灭刹的攻击的同时,样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身上的狼毛长出,体格却没有任何改变。沈钟随即发起反击,两者之间的碰撞,产生的冲击瞬间弹开了两人。
“喝!”置身事外的两人同时暴喝,沈钟脚下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沈钟起身便向殿主飞奔而来,即使殿主的反应够快了,也是快不过早有准备的沈钟,她想提速躲开,却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给禁锢了飞快的速度,两人立刻左右夹击阻拦,但面对孤注一掷的沈钟,还是慢了半拍,一只苍狼一般的大口吞并了四人,红色领域支离破碎,回归了原初的样子,变更的是这里已经一片狼藉。蚩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即便是狼狈不堪,但也看出了端倪,拼劲全力发出的一记魍魉突刺,打穿了这层禁锢。与此同时,沈钟整个身体变了色,化作一滩泥土滑落在地。
“混蛋,啊”殿主的一声怒吼响彻云霄。
一个中年男子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另一边的山间小路上,寂静的山间了无生机,一个尖锐的声音传入沈钟的耳中,他回头望去,飞鸟逃窜,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从此以后,沈钟的大名从此威名远扬,殿主回到了她所在的圣皇殿,继承了前任的衣钵,正式成为新任殿主,沈钟也成为了三大圣殿的头号通缉犯。
时过境迁,数年之后,沈钟名声在外,其人却早已消失不见,即便是三圣殿人员遍布全陆也未能寻得他的踪迹。
在一个小农庄上,一个打杂的长工带着两个年仅七岁的娃娃在稻田里忙活着,男娃拔秧,男人插苗,还有一个女娃抓着泥巴在田里闹腾。农忙的时候,总有他们一天到晚干活的身影。
他们常住在一家地主家的一间偏房,温饱不成问题,但也没留下什么余钱。和往常一样,每个月月初,地主家的管家例行公事的来到这间从不热闹的偏房来算账。这家的管家姓刘,人家都称他刘管家,套近乎的都叫他老刘。每次他来,男人都喊他一声“刘管”,很不耐烦的跟了一句:“这个月又找什么理由扣我们家的工钱了?”
“我可是和你们一笔一笔算清楚了的,有一点忽悠你们的我必遭天谴!”管家倒是信誓旦旦的说道。双眼还是时不时的看向沈青,她身上的黑斑实在是太过于抢眼,全身多处黑斑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即便是刘管习惯了七年也还是很反感女娃,要不是看在他们父子俩干活多工钱少的缘故,早就把他们赶了出去。
“那你要遭多少次雷劈啊?”男人并没有说话,反倒是男娃很不爽的怼了回去。
“就是就是,这些年你干过的事够把你劈成灰的了。”女娃也是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沈三,你也不管管你的娃,如此没家教!”被戳中软肋的刘管家瞥了瞥两个娃娃,纵然心里有再多不满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你确定不是在做梦;我一个长工,能带出什么贵子?”
男人名字叫沈三,是在这里干了七年的长工,干一年的活只拿半年工钱的“傻大个”。
“你……”男人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的冲动,然而他也对他也没办法,毕竟这样的人不好找,推了他,就少了二十几亩地的工人。
“好啦好啦,说吧,这个月发多少工钱?”沈三很不耐烦道。
“算了,看在你们一家对我家主人兢兢业业的份上,我不跟你们计较,这个月的工钱,我放在你家桌子上了,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刘管家的脸色也好转了不少,拿出一小袋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好好好,放那吧。”沈三附和道。刘管家也没继续说什么,放下袋子就走了。
沈三挥了挥手,男娃走到桌子跟前,踮起脚尖,拎了拎,朝着沈三说道:“爸爸,这次要比往常要多不少,还没掺杂其他东西。”
“恩,小芸,你留着吧,以后说不准会用得上。”沈三挥手道。
“爸爸好偏心,就留给哥哥,哼!”女娃扑到沈三怀里,撒娇道。
“好啦好啦,爸爸这里还有二十文,就当这两个月给你的零花钱吧。”沈三倒是一点也没有当父亲那般严肃,笑着拿出二十文钱递给了沈青。
“爸爸,你啥时候……”男娃很是疑惑凑了上来问道。
“那老刘警觉性不行,算钱也不走心,每回来都少那么几文铜文,多少年了都没算明白。”沈三嘲讽道。
“爸爸跟刘管家学坏了,专偷别人的钱,不和爸爸好了。”女娃甩开沈三的手赌气道。
“坏人就得遭报应不是,这些钱就当时他们亏欠我们的一些补偿吧。”沈三常常叹了一口气说道。
“爸爸,你是怎么做到的?”男娃问道。
“等你长大了会明白的,这里还有剩下的钱,你也一起收着吧,今后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沈三又丢了一份钱过去。
“哦。”男娃应和一声。
“明天就是你们的七岁生日了,你们先去买点东西,家里置办一下吧。”沈三说道。
“不和爸爸这个坏蛋好了,咱们走,哼!”女娃嘴上是那么说,但还是嬉笑着拉着男娃的手跑了出去。
圣灵村庄位居佩洛城南边的边界,与南边的萨尔城交界,常常有过客经过此地,自然也有一段长街提供过客留宿或者用餐之类的店铺,也用村名命名为圣灵街。俩娃娃在圣灵街上到处逛游,买了不少东西。旁人也是见怪不怪了,年年这时候他俩都会到处闲逛,每年的时间都会相差那么几天,没人会记得他们俩的生日,但是只要他们来这条街上逛游,都会知道到他们又要过生日了。
“大哥,我要泥人。”女娃拉着男娃的手来到捏泥人的摊位说道。
“小青啊,今年又来捏泥人了?”坐在摊位上的老板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脸的皱纹写满了沧桑,但也很慈祥。女娃名字叫做沈青,在圣灵村里只有三人不在意她的容貌,老人是其中的一个。
“老伯,和以前一样,就捏我们俩的吧。”男娃说道。
“好好好,小沈芸一枚,小沈青一枚;稍等片刻,马上来。”老人笑眯眯的捏着。果不出片刻,两个活灵活现的泥人就捏成了。
“老伯,这次能不能给我们上一下色,这样更好看了。”沈青说道。
“好好好,今年给你们上色。”老伯笑道。
这一天也是他们难得的一次不用着急回家,直至夜深人静之后,沈芸兄妹俩这才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沈三也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夜晚非常安静,直至黎明。这一屋子的人特别安静,直至中午十分,屋里才打开房门。沈芸从屋里跑了出来,紧张兮兮的样子特别害怕,这两天可是一年到头唯一一次休息的时间。
“兔崽子,慌个啥?”
沈芸看向声音来源,这才松了口气,说道:“爸,你干嘛爬到屋顶上去呢?”
“你上来看看就知道了。”沈三说道。
沈芸爬了上去,坐在一旁的沈青倒是一直没坐住,说道:“被爸爸忽悠上来的滋味不好受吧,嘻嘻”
沈芸也是被沈青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坐稳。看了看沈青,转头问向沈三道:“爸爸,您想让我们看什么?”
“对啊对啊,爸,让我们上来干啥啊?”沈青也依偎在沈三身上问道。
“你们想过去外面看看吗?”沈三问道。
“要出去玩吗?”沈青问道,她眨巴眨巴眼睛,眼里放着光芒,很是期待的样子。
“我不想。”沈芸回答道。
沈三并没有着急说话,反而是沈青替沈三说出了心里话:“为啥不去,世界那么大,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等着我们呢,为啥不出去看看?”沈芸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
沈三转头看了看沈芸,随后看向外面的世界,微微一笑:“固守原本的样子不做出改变那叫固执,坚持自己想要的那才叫执着,改变又何尝不可呢?”
沈芸低着头,良久没有说话,沈三叹了叹气,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用力摸了摸沈芸的头沈芸的头发,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脑袋,跳下屋顶走回了屋里。沈芸还是保持着沉默,沈青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