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有心栽花
康熙因为朝政一事并未出席洗三宴,但梁九功带过来的一众赏赐也给足了惠妃和胤褆母子面子。
就像是在比斗中胜利的孔雀,惠妃肆无忌惮地炫耀着自己的得意,令过来的一众妃嫔无不反感。
“嗤,不愧是小门小户出身,一点矜持都没有。”
嘉妃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惠妃,说起她和对方的矛盾,那真是数不胜数。
也是嘉妃最近身体不适严重,不然说不得这人就要冲上去好好讥讽一番惠妃,毕竟看着别人不好过,那嘉妃自己就心里舒坦。
“要什么矜持,惠妃刚添了孙辈,可比咱们这些人强多了。”
宜妃端起一旁的酒盏给自己作势满上一杯。
在这里坐久了,难免会被嘉妃的言语带动几分情绪,何况宜妃和惠妃也不对付,只是宜妃碍于自家的两个儿子年岁不大,需暂避锋芒,便甚少和惠妃对上。
“皇上的孙辈多的是,眼下惠妃是拔得头筹,但不至于能一直笑到最后。”
嘉妃接话,伸手给自己倒上一杯,“这人啊,不认命不行,惠妃”呵,一个被后宫当成笑话的人物,还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不过是给其他人添菜的添头。
别以为这是嘉妃在针对惠妃,实际上嘉妃也看得明白。
她身子垮了,也不指望家族有能力再送一个秀女进宫帮衬,且亲儿子胤誐又是个不甚聪慧之人,那她干脆也不再去争去抢,只保着胤誐得一个亲王爵位,安安稳稳地度过自己这一生便足以。
儿孙自有儿孙福,反正到时她双眼一闭什么都看不见,好坏又能与她如何。
秀宁一脸诧异地看向身旁一副看破红尘的嘉妃,心说这人自病了之后,就好似大彻大悟一般,这样不争不抢的模样,难不成自己想明白了?
嘉妃当然想明白了,尤其当她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无能为力的时候,她回想最多的就是之前干过的种种事迹。
当夜深人静时,最适合思考人生。
就像是覆盖的迷雾慢慢褪去,嘉妃看清了许多事,包括她的女儿为何没能保住,包括自己的身体为何会在后宫慢慢垮掉……
种种后果,皆源于前因,到底还是自己贪念太重,导致了自身心态失衡,被其他人抓住机会利用算计,倒也怪不得别人。
三个人坐在一处,想聊天轻而易举。
宜妃当即不再收着,一边用膳一边和嘉妃小声嘀咕。
嘉妃偶尔回答两句,随后又眼色沉沉地看着惠妃,好似要将人刻在脑海里。
秀宁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是看透实则未透,都身在局中,谁又能保证自己是那置身事外之人。
……
“主子,您从阿哥所回来后便一直心思不快,可是谁人不知分寸,需要奴婢派人留意?”
主子这样,肯定是被恼了心性,春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人揪出来。
心里快速过滤着今日出现在阿哥所的众人,再将其中嫌疑最大的几人单独列出,只要秀宁一声令下,她便安排人手。
“不用”
秀宁想到嘉妃,最后还是摆手阻止了春雨行事。
“还不到最坏的那一步,”很不必在这个时候惹上麻烦。
转过身,秀宁若有所思地想到已经怀孕六个多月的平妃。
今日热闹,平妃并未参加。
说来也是正常,平妃自从她们这批人从南巡归来后,就一直躲在寝殿不出。
哪怕康熙因为平妃有孕给予赏赐,也是送去了对方寝宫,甚至直到眼下,众人回宫也有小一个月的时间,期间因平妃而起的各种争端数不胜数,但平妃亲自掺和的却没有几个。
看来平妃自己也清楚,她所怀这胎十分重要,所以安安稳稳的躲起来谁都不见,是最好的出路。
不过可惜,平妃这样做利弊皆有,以至养在她膝下的胤祥很难照顾到。
据她所知,令嫔已经通过章佳庶妃开始接触胤祥,只等时机合适,便会将人领到自身膝下抚养。
只是这时机不好抓取,因为平妃还怀着孕,且平妃与胤祥的母子感情不似作假,万一一个不好,将平妃刺激过了,导致平妃小产或者早产,这赫舍里氏一脉的怒意,可不好承受。
秀宁能想到这些,令嫔肯定会去想的更多。
毕竟和秀宁相比,令嫔除了家世优越一些,没有其他能拿出手的优势。
且这个家世,因为惠妃和胤褆母子的存在,还要大打折扣。
“春雨,找机会往永和宫的章佳庶妃身边送些人过去。”
章佳庶妃虽然早逝,但此人也是生了三个皇嗣的女子,生前虽然没享受到高位,但死后也是得了个敏妃的称呼,甚至因为孝中百日剃头一事让原时间线中的三阿哥胤祉由诚郡王变成贝勒。
不过这里马佳氏死的比章佳氏还早,甚至胤祉都没来得及出生便随同马佳氏一起一命呜呼,倒是省了后面闹出来的矛盾。
“章佳庶妃是接下来的关键,十三阿哥归属,总要问过生母。”
问不问的也只是一个形式,章佳庶妃的身份太低,还干涉不到胤祥。
春雨闻言,点头应是,“奴婢明白。”
“好了,扶本宫回去歇歇吧,”秀宁摆了摆手,单手摁住有些胀痛的额头,“今日起来的早,总感觉身体不舒服,兴许是这几日冰盆放多了,一会儿你差人搬出去些,左右天气不热,本宫倒是能忍……”
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人进了内室再听不见。
……
永和宫偏殿,一间光线阴暗的房间内。
“小主,宫里没有冰块了,您这两日和小公主怕是要忍一忍。”
“忍?怎么忍?如何忍?
小公主出生不足十日,连我自己都还在坐月子休养。
此时断了冰块供应,想在这样的天气下熬过来,不是要我们母女的性命?
我,我们母女的命怎么这般苦,干脆将小六一起抱来,一了百了得了。”
“小主,这万万不可,您怎能说这般丧气之言”
“有何不能,左右日子过不下去,也不过是多熬两日的问题”
“小主”
“好了”
“……”
床上,一旗装女子脸色泛红,说话间喘着粗气,明显身体不好。
床边,是作婢女打扮的宫女,急的满头汗水,想说服旗装女子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