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老毫不在意她的话，夹起肉块吃的开心。

　　吃完了才说，“总之，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看你也不想暴露身份的样子，有了山外的话，你不管做什么，都很方便。你放心，山外不图你别的，只图你的能力，希望你是自己人，只要你同意，未来的事情，山外不会干涉你的决策。”

　　楼老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说是这么说了，但是他知道，眼前这年轻人，如果能获得她的认可和信任，那未来的任何事情，她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您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暴动吗？你的精神力异常，应该能察觉到吧？”

　　这是他们内部的事情，虞烟本来没兴趣问的。

　　但是现在，知道了楼老的情况，与二哥带的那个哨兵一样，她自然要搞清楚。

　　“不过是一些宵小之辈罢了，整天弄些腌臜手段。”

　　虞烟没想到楼老真的知道，他不是突然头疼不明原因来着吗？

　　大概是看出了虞烟的疑问，楼老说道“一开始头疼我确实没有想到的，但是后来精神力暴动指数，一直怪异上升我就反应过来了。

　　这种情况，我以前也遇到过一次，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虞烟不自觉的挪动了身体，侧身面向楼老。

　　楼老看到她的小动作，笑的慈祥又宠爱，没有了嬉闹时老小孩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看着自家晚辈的老人。

　　“说起来，这种东西已经有很久没有出现过了。那是一种特殊的诱导试剂，和更为人所知的大部分吸入型诱导试剂不同，它是直接注射的。

　　效果更强烈持续时间更久，危害自然也更重，最重要的，是它并不是注射就有反应的，而是潜伏在精神图景里，如果不能彻底清除的话，就可能通过吸入型诱导试剂随时触发。

　　十几年前的那场变动，你应该知道吧？”

　　虞烟乖巧的点头。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星际一无所知的外来人了。

　　知道这个世界，除了最大的外部威胁虫族和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外，内部也是有很多的威胁的。

　　比如她遇到过的星盗团。

　　但星盗团往往不成气候，威胁性有限，还有另一种更大的威胁是反叛军。

　　这些反叛军分成很多股，潜伏在星际各处，他们背后往往有大世家财阀甚至境外势力的支持，因此不缺星币，发展的规模都很大。

　　十几年前，第二军高层突然多人精神力出现了诡异暴动，最后梳理不及，十几位高级将领包括第二军的主帅，皆因精神崩溃而亡，此事在联邦引起了轩然大波。

　　联邦政府经过调查，锁定了境内最大的一支反叛势力。

　　这支反叛军策反了第二军的两位军官，因此借由他们提供的便利，大量渗透进第二军。

　　而他们的高层，有一位医学狂人，改进发明出了那种特殊的诱导试剂，不知不觉的给第二军的很多将领都注射了。

　　之后在一次大战前，集体诱导触发暴动。

　　因为这通鬼手般的操作，后来这支反叛军，人们一般称之为“鬼手军”

　　那场变故的代价是惨重的！

　　直接牺牲的十几位将领尚且不论，因为战前变故反叛军突袭狂化将领攻击等等原因，更是间接死亡了不计其数的战士。

　　之后第二军的中上层，几乎全部换了人。

　　现在的主帅李凯鹏，就是那时候凭借着突出的反应能力挽救了部分局势后上位的。

　　联邦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追捕审判了鬼手军所有的已知人员，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同时毁掉了所有的特殊诱导试剂和相关研究资料。

　　但是却唯独没能抓到那个医学狂人，他在一次搜捕中中弹坠河，多次打捞也没能找到尸骨。

　　只是他是胸口中弹的，又是一个普通人，独自一人坠落在一颗荒星的河流里，大家也基本上默认，他已经死了。

　　“大家都知道的，是第二军的很多将领中了那种特殊诱导试剂。但其实除了他们，还有很多人也被注射了。

　　比如其他军团的人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一些关键部门的科研人员以及很多被他们用于实验的平民。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来得及被诱导触发，而且第二军的事情太大，导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了。”

　　“您是说，其实您也是那场事件的受害者和幸存者吗？”

　　楼老点点头承认，却不再过多解释这个事情，转而说道：“所以，我能感觉到就是那东西。”

　　“您觉得，那个鬼手军的医生，还活着吗？”

　　“你觉得呢？”

　　楼老不答反问。

　　虞烟没有犹豫的回：“我觉得他活着的概率固然很小，但只要不是百分之百，就要当做他还活着对待。”

　　楼老心里满意的点点头，他没看错人。

　　不管是能力还是心性，这孩子都对极了他的胃口。

　　高级向导啊......

　　他不禁想到了那个令人向往的时代。

　　“所以也就是说，鬼手军的医生，是有可能就在息夜星的，您不担心吗？”

　　楼老爽朗一笑，大手往桌上一拍。

　　“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发现我图景里的异常，没有帮我清除掉隐患。”

　　哨兵是无法进入自己的图景的，但楼老说的无比坚信。

　　虞烟自己都不知道这老头儿哪里对她来的那么多的信心。

　　“如果是真的，你觉得那个鬼手军还会卷土重来吗？联邦察觉到这种可能了吗？现在的第二军，乃至其他军团部门机构，还会像十几年前一样，被渗透而一无所知吗？”

　　楼老盯着虞烟，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目光凌厉，第一次在虞烟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威压，不过虞烟知道，这不是冲着她来的。

　　“联邦，仍旧还是一个脆弱完整的外壳下，掩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的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