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杀手联盟？先生你要找他们麻烦？」
赵向明和伊川坐在拍卖行清空的二楼贵客室，语气中不知不觉中有了凝重。
他们赵家和欧洲杀手联盟的恩怨并不明显，甚至于从实质来说根本没有，只是他家老爷子和他都看不惯有些人为了利益，竟是让欧洲的组织渗透到国内高层。
他们怎么贪腐都无所谓，但是让外国势力渗透到国内，出卖国民给国外，这已经触犯了他们身为军人世家的底线。
老爷子听了这件事，恨不得拿起年轻时的砍刀生剐了那群权贵，被赵向明好说歹说劝住后，更是跪在旗帜下哭着和那位先走一步的猛男诉着苦。
赵向明不是那群靠着背景上位的军官，他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各种维和战役和边境缉毒战争，看着那些毫无主权的国家人民多么绝望，看着自家百姓对于自己家军队的崇拜和信任....
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无法融入所谓的上流社会了。
因此，他当了拍卖行行长这个人厌狗嫌的职业，被那些有良知的人唾弃，被富贵世家冷眼相待，但他无悔。
如果没有他把关，拍卖行里面出售的东西会更加没有人性。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刚刚接手拍卖行那一天。
看着货轮里被当做货物售卖，被折磨的孩子们时，他那双被赞誉为如鹰般能锁死敌人的双眼，却不可抑制的流下炽热的泪水。
不，不应该这样....
但他也无能为力，他的确有军权，但没有亲信，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家老爷子是个老顽固，跟着他没有前途。
因此，他只能徐徐图之，暗中购买了那些被佣兵们绑架而来的孩子，建了一个个孤儿院好生安置，为此，赵家虽然建国功劳极大，至今产业却不多，在京都只属于三流豪门。
但这件事，几乎没有人知道，就算知道也只当和其他富豪一样做做虚伪的慈善，更没人知道赵家对于孤儿院的建立多么上心。
正是如此，赵向明才能在蛛丝马迹里面找到欧洲杀手联盟的踪迹，毕竟他们需要大量的孩子作为研究材料，来研究原着后文中的基因改造技术。
「当然，我觉得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伊川精致的脸面无表情，冷静的让赵向明怀疑他在战斗前那极度兴奋的样子是不是他看错了。
是个武痴么？
赵向明心中给伊川默默打上了标签，之前还以为是一点功力都没有的军人，现在看来，大概只是修炼的心法太高深了而已。
「能与大宗师级别的强者合作是我们赵家的荣幸，不过，先生，你我之间的信息差有些让我们不安。」
看着眼前神秘的男人，赵向明从未感觉过如此紧张。
自己家族最高级别的供奉不过大宗师，还是一位练功走火入魔彻底摆烂等死，出手次数有限的大宗师。
眼前看起来有些女性化的少年，不仅实力如此恐怖，对于赵家的了解....赵向明都怀疑家主是不是自己了。
怎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行。」
伊川爽快答应，立刻把委托林依妙制作的空壳公司业务推到了赵向明面前，后者不敢怠慢，认真看了看，震惊逐渐充满了瞳孔。
啪。
看到最后，赵向明的手差点没拿住笔记本电脑，滴滴冷汗从他额头渗出.....
「伊川....先生。」
「你.....干什么？」
看着公司里面密密麻麻的，有关机械，化学，物理，商业，农业，乃至生化，军事，政治倾向的各个部门，他看向伊川的眼神里几乎带着惊恐。
眼前的男人不是闹着玩的，他要建立一个公司，一个堪比国家的公司！更恐怖的是，他有可能做得到....
年纪轻轻就有大宗师的实力，杀伐果断，什么都敢做的性格，加上林家的鼎力支持.....
虽然赵向明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但就这份野心而言，伊川吓到他了。
大宗师...还是如此年轻的大宗师....
练武固然可以充盈气血，但也只是暂时的，先天武者可活两百岁，大小宗师两百五十岁，武象武圣三百岁，陆地神仙五百余岁。
当寿元过半，气血便会外泄，内力很容易不得寸进，乃至于下跌，因此无数人绞尽脑汁锁住气血，比如保持童子身，使用药人，乃至于注射基因药物来逆转保存体内气血。
如此年轻的大宗师，赵向明不敢想象以后其成就在哪....武圣？传说中能镇国的武圣？
「只是为了以后的事情做好准备而已。」
还是哪句话，伊川可没那个当军阀的闲心。
至于以后怎么办...
头疼！交给约翰寻思吧，自己能做的就是招揽更多人才，并玩成目标的规划。
「此番前来，你也看见了我的想法和能力，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告诉我欧洲杀手联盟你们所知道的情报，我交易给你们一个正当的承诺。」
如果是在之前，赵向明自然是嗤之以鼻的，但在伊川展现了大宗师的实力后，他就不得不慎重的考虑起来了。
大宗师没必要为了杀手联盟接近自己，直接出手，自己也逃不掉。
更何况.....公司的情况骗不了人，驱逐杀手联盟也是他和老爷子的愿望。
有什么理由拒绝？
「好。」
赵向明坚定的抬起头。
「我接受这个交易。」
「不过，先生，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是军人么？」
了解了伊川的目的，赵向明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三言两语间，他得出一个结论，眼前的神秘少年不是坏人。
从他身上，赵向明找到了他家老爷子的影子....一位正直军人对世间不公的愤恨。
他的样貌不像是国人，却干着这种事情...
赵向明脑中浮现出一个组织的名字。
gj纵队。
「是。」
伊川从不忌讳自己的军人身份，尽管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他不可能忘了这个身份。
他是要守护故乡的军人。
无悔于曾经的承诺。
「给你，伊川先生，这是我家老爷子这么多年来收集的全部资料，听说有人要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可是开心坏了。」
赵向明从私人定制的网关中提出资料，认真的递交给伊川手中，心里不由得苦笑。
他何尝不想为国为民献出生命？
可他做不到了。
他不是他家老爷子，有那一腔赤诚到难以置信的热血，更不是伊川，有强大的力量和执行力，以及了无牵挂的背景。
他有家人，妻子，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和一个听话的女儿，他不再是那个冷静无畏的铁血军官了。
「如果能做到铲除他们，我代表赵家，代表一切受苦受难的平民，感谢您，伊川先生。」
他郑重的说道。
「这不是军人应该做的么，保家卫国。」
伊川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起身，向着楼下走去。
军人....
赵向明看着伊川的背影，默默起身，行了个军礼。
是啊，这就是军人应该做的。
持剑者，应为守护而手持长剑。
而不是砍向无辜的弱者。
.........
伊川找到了哪个被买来的可怜孩子。
她换好衣服后就站在拍卖行的门口，茫然的看向四周。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白色连衣裙，衬的人纯洁无暇，大概之前也是活泼开朗的孩子，被安排站在这里显得有些局促。
伊川第一次见到这么让人心疼的孩子，虽然她比自己高了十厘米.....
「你，你好....」
空源雪默默的站在原地，眼神略微空洞，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俊美少年，眼仁这才有了焦距。
「你好，小姑娘。」
伊川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和蔼可亲一些，用青涩的少年音说着老气横秋的话。
「你叫空源雪是吧，今年多少岁？有没有家人？」
伊川耐心的问道，特意保持了一定距离，他知道这个小姑娘不愿意让男性靠近，这他理解。
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候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了，被伤害过后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更何况被人生生废了丹田，一身武力尽除。
寻常武者，估计早就寻死了。
可她是个坚强的孩子。
「今年十七....不知道有没有家人了....」
空源雪脑海里闪过一个个身影，但最终，那些身影都化作一片火海中的虚影。
他们都消失了。
空源雪慢慢合上双眸，她不该哭的，她有自己的骄傲。
她想要报仇。
无论手段如何。
在那些被折磨的夜晚，她身为幻海宗第一天才的的尊严和傲骨被彻底打碎，她无数次料想过自己的悲惨结局，最好的莫非就是买家的确是好人，能娶了自己。
以自己的样貌，即使做情人，也绝对能够幸福。
但她做不到享受幸福。
她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
忘不掉....忘不掉那天，自己最在乎的人被那些御剑而来的所谓“仙人”斩杀，一边讽刺她们是凡俗武夫，一边掠夺宗门内武学天赋高的，长的漂亮的....
仅仅是因为宁死不从，她最喜欢的小师妹被一剑割下头颅，那双狡黠而活泼的眼，慢慢变得无神而黯淡......
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如杀死一群野狗。
自己被宗门长老拼死掩护逃出，在弥留之际被侠义堂所救，跟随那群无畏的志士奋战半年，成为长老后在复仇过程中被抓住。
被废功力，强制投喂各种毒药养成药人，乃至于被老鸨一次次教导责骂，强制自己学会那些恶心人的知识时......
苏家迅速和自己撇清关系，自己只能无奈改姓空，象征着了无牵挂。
有了新名字的空源雪就认定，她要舍弃一切报仇。
那个天才武学少女，那个苏家的三小姐已经没了。
只剩世上孤独复仇的灵魂。
她要利用自己的样貌，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尊严....不择手段的报复。
毕竟自己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她知道眼前看似少年之人，实力达到了大宗师境界，即使是幻海宗，大宗师也只有两位，一位宗主，一位是自己的师尊。
空源雪看着自己那白如莲藕的双手，默默闭上双眼。
抱歉，善良的陌生人....
我想利用你。
用我微不足道的一切，换取你的爱惜和怜悯....她清楚这不是等价交换，这是自己对少年无耻的利用。
但她没得选。
而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少年也没给她选择的机会。
伊川本来带着怜悯的眼神此刻变得严肃起来。
她会是个好士兵的。
原本，伊川只是准备给她塞个几百万，解决一下仇家后就让小姑娘过自己的人生去，毕竟十七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他不应该干扰。
但现在，看了空源雪的介绍....这份自强，隐忍，手段和决心。
以及那份能力。
伊川突然有些不舍了。
这不是个当兵的好苗子么？可比兰德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好太多了。
军官将才..
「仙家...修仙者....也是以后大敌。」
「顺便解决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