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心符下去,两人冷静了许多。
张国知将罗盘拿出重新测算了位置,指挥着蛇怪往西北走去。
在蛇怪刚将小船拖到岸边的时候,又刮起了大风,天空变的暗沉起来。
张国知回忆起昨天的倾盆大雨,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虽说早知道这里多雨,但这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西弗拍了拍他的手臂,打算先找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扎营,总之这河边是不能待了。
张国知凭借多年的经验,很快就整理出来一块空地,但搭建临时避难所就让他麻爪了。
“我早有准备,你搭个挡雨的就行。”西弗比了个大小让张国知砍树枝搭建,他则翻出挎包里的折叠帐篷,挥动着魔杖搭建起来。
很快空地上就出现了一个棕色的双人帐篷,搭配着那原木色的顶棚,看起来竟有些和谐。
还不待张国知说些什么,西弗又对着要暂住的空地念着咒语,“平安镇守统统加护麻瓜屏蔽闭耳塞听防水防湿……”
几个咒语下去,张国知挠着头将符咒在帐篷和顶棚贴了几张,但目光中满是疑惑,不过他并未说出口。
“里面空间很充足,足够我们使用了。”西弗看出他的疑惑,率先带着蛇怪钻进了帐篷。
张国知弯下腰从门帘钻了进去,当看清里面和正常房屋一样的三居室时,暗忖刚刚没把话说出来,否则丢脸丢大发了。
他看着从厨房拿出铁锅的西弗,想着回去就叫师公研究研究小空间的利用。
西弗用‘清泉如水’将水壶和炖锅灌满,就架在了炉子上。
“唔,我能做些什么?”张国知搓搓手,他帮不上忙的地方太多了。
西弗倒也没客气,让他趁着没下雨,去搞些木材或者猎物回来。
蛇怪早就擦干净身上的水,趴在魔法火焰上享受温暖了。
【真是冷死蛇了,头痒,鳞片也痒。】蛇怪吞下西弗递过来的大列巴,边吃边抱怨,【西弗,要不我们回去吧,找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海尔波,这是你的机缘,我们必须抓住。”西弗注视着炉子里紫色的火焰,埋在阴影中的脸神色莫名。
他在思考海尔波借助血兰花成功化蛟的可能性,不知是不是真有张观主说的那么夸张,竟然还能化龙……
蛇怪甩甩尾巴,它只是担心西弗太辛苦了,人类和它不一样的,太脆弱了。
一人一蛇气氛有些沉默,他们都在为对方考虑,都希望对方能过的更好。
就在这时外面一声响雷,帐篷的门帘随之被掀开,张国知抱着一捆柴进来了。
“嘿嘿,这里的动物太狡猾了,我想着快下雨了,就捡了些柴。”他的话语伴随着雨打在树叶的滴滴哒哒声在帐篷响起。
酝酿了一下午的雨终于落下了。
蛇怪散发着威压,林间的小动物当然不敢靠近,张国知无功而返很正常。
在离西弗帐篷的几公里远的地方,一条超过十米的巨蟒停下了正在捕食的动作,迅速的远离了这个区域,看那身影颇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并不是所有巨蟒都如同黑蟒一样头铁的上去硬刚,它们还是在乎小命的。
丛林的另一处,汤姆撩起一旁的蛇蜕,眸子四处寻找着纳吉尼的身影。
这蛇刚刚不知道闻到什么味道,径直朝丛林深处游去,一边游还一边让他们快一点,结果就闯进了全是蛇蜕的林子。
汤姆抬脚跟去,脚不知踩到什么发出咔嚓一声,他并没有在意,而是皱着眉斩断面前的藤蔓。
被踩碎的破旧木板模糊能看清上面的单词,上面写着血腥玛丽号。
伊西多回忆着地图中萨坦盆地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纳吉尼在丛林间快速穿梭,它凭借蛇信捕获着空气中巨蟒的味道和传递的信息,朝着中心位置前进着。
突然,一阵爆炸的轰隆声响起,只不过在雷声的掩示下,并未让人察觉不对。
汤姆因为离得近听见了这声响,不过随着暴雨的降下,清晰的视线变得朦胧起来。
空气中的味道被雨幕阻隔,纳吉尼爬行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它茫然的望着眼前的大树,慢悠悠的回到了汤姆身边。
【我刚刚有种奇怪的感觉。】纳吉尼从树干上滑落,淡黄色的瞳孔里满是疑惑,【好似召唤着我必须到那里去。】
汤姆从资料里知道血兰花开放对蛇类的吸引力,但他没想到对纳吉尼也有效果,而且看那些蛇蜕上的花纹和尾巴,显然雄蛇居多。
【你要小心,如果碰到雄蛇,就赶紧躲起来。】汤姆提醒道,毕竟纳吉尼是雌蛇。
【为什么?】纳吉尼傻乎乎的问。
汤姆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纳吉尼并非一开始就是蛇,而是血咒兽人。
而纳吉尼从没有发情过,他也一直注意不让雄蛇靠近,即使后面和海尔波玩的时候,蛇怪也没有发情期,所以纳吉尼对此一知半解的。
【反正记得躲开,如果有蛇缠着你,你就缩起来或者变小。】汤姆知道纳吉尼在这些巨蟒面前不是对手,只能如此说。
纳吉尼闻言晃晃脑袋,算是答应了汤姆的话。
汤姆的两人小队继续行走着,暴雨也没能阻拦他们的脚步。
奉命押送热武器的罗道夫斯.兰斯特兰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认命的跟上了前方德国来的巫师们,他觉得这些人就和怪物一样,根本不知疲倦。
他们正朝爆炸声传来的位置火速赶去,偌大的丛林里能和其他人相遇,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等到后半夜暴雨才停歇,曼河的水位疯涨,如果暴雨再不停下,西弗他们所在的地方也会被淹。
张国知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客房走出,刚经过餐厅就被那双灯笼似的竖瞳吓了一跳。
好在昨天他知道守夜的是蛇怪,深吸一口气后他打起了招呼,“早上好,海尔波。”
蛇怪躺在毛毯上,吐着信子当做回应。
西弗早早醒来已经洗漱完毕,他正在研究地图和血兰花的生长地,然后将视线落在了画着三角符号的地方,那是一个叫罗帕族的村落。
不过外面大半陆地被水淹没,两人正考虑是坐飞剑还是坐飞毯的时候,想起了他们忽略的问题,除了被蛇怪杀死的黑蟒外,其余的巨蟒他们都没有看见过。
“师公说现在不是巨蟒的发情期啊……”张国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一路不见巨蟒的情况让他很疑惑,他早就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西弗无言以对,只能说出了他的猜测。
“普通蛇类肯定过了发情期,但这里的巨蟒都吃了血兰花发生了变异。以往那套用在它们身上就不管用了。资料上提出过假设……”他奇怪的看了眼蛇怪,这蛇一不冬眠二不发情,活的那叫一个清心寡欲。
张国知闻言变了脸色,处于繁殖期的蟒蛇可是成群出现的,他们还能摘到血兰花吗。
西弗觑着张国知,见他变了脸色,料定他应该知道什么。
按理来说华国十七年前知道了血兰花的存在,就算血兰花七年开一次,研究所得资料不可能就这么点,就算张观主这类人不在意,那那些掌权者呢?延年益寿的东西谁不喜欢呢?
而且张观主资料拿出来的太过容易,当时西弗只顾观察蛇怪的反应因此没有多想,但现在回忆一下,背后似乎有双手在推着他往这里走。
张国知不知西弗已经开始怀疑,仍旧比对着资料,拿着罗盘找了找方位,憨笑着邀请他一起乘坐飞剑。
西弗挑了挑眉,摇着头拒绝了,转身带着海尔波坐上了飞毯。
在之后的路程中,他都和张国知保持着一定距离。
好在接下来的天气不错,太阳冉冉升起,飞在半空的两人没空欣赏难得的美景,都加速朝血兰花所在的区域飞去。
蛇怪百无聊赖的吐着信子,但在下一瞬,蛇信捕获到一股浓烈到甜腻的气味。
那是雌性巨蟒腺体分泌出的物质,也是引诱无数雄蟒为之疯狂的原因。
蛇怪作为一只千年老处蛇(bushi),作为一只千年老蛇了,都差点顶不住这令蛇窒息的味道。
西弗看着摇头摆尾像听到印度人吹笛的蛇怪,无奈的伸手拍了拍它的头。
【怎么了西弗。】蛇怪疑惑的望了过去。
“你刚刚的样子就像刚吃了一盒巧克力蛙。”西弗操控飞毯跟上张国知,抽空回了一句。
蛇怪咂吧了下嘴,它倒是想吃巧克力蛙,但最后一盒在来婆罗洲的时候被它给吃完了。
【是前面有雌蛇的味道,我很不喜欢。】蛇怪吐了吐信子,距离雌蟒越近,那股味道就越浓,它都要忍不住打喷嚏了。
西弗听了眼睛一眯,再次朝蛇怪确定了下雌蛇的位置。
蛇怪吐着信子朝四周看了看,片刻后才道,【大概十公里?东边或者东南边吧,有一些其他味道在里面,我也不是很确定……】
有了蛇怪的话做警告,西弗赶忙叫停张国知,将蛇怪的探知告诉了他。
张国知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掏出了一沓符,肉疼的分了三张给西弗。
“这是隐身符,让你在别人眼中就像石头一样存在感很低的符咒…这是爆裂符,遇见打不过的危险生物撕掉一角扔过去就行…这是传送符,能将人传送到百里之外的地方去。”张国知解释起符咒的作用,并再三叮嘱要在最危险的时候用。
西弗用用符咒和幻身咒霹雳爆炸和幻影移形做了个对比,各有各的好处吧,至少魔咒不能存进符咒里让普通人使用。
他捏着符咒继续赶路,寻思着有机会试试把魔力压缩成符咒试试。
只不过这次西弗使用了幻身咒,外人看过来的话,只能看见踏剑而行的张国知。
不怪西弗会这样,他俩在半空飞已经很招人眼球,但半天了就是没一人找上来。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身后的人图谋甚大。
跟着的华国小队要是知道西弗的想法肯定会说你想太多,他们完全就是被后面的蛇群缠住了,谁能想到西弗两人安全经过的地方,他们还能被鳄鱼和蜘蛛缠上?
在经过一个峭壁的时候,蛇怪吐了吐信子,确定了气味散发的源头。
这是一个比较隐秘的山谷,两人在山崖旁降落,探着脑袋朝下面望去,五六条变异巨蟒盘踞在水潭中,水潭外无数的小蛇也在那里,相互纠缠着形成了一个又一蛇球。
死去的小蛇会被另一条大蛇吞噬,水潭附近留下的全是强壮的蛇类,它们为了争夺血兰花在争抢着最佳位置。
或许是因为正在交战中,变异巨蟒们并未察觉西弗等人的靠近。
“海尔波,你这样没事的吗?”西弗将摸着蛇怪的头担心的问。
即使蛇怪活了千年,但吃了血兰花的变异巨蟒也很厉害啊。
【没事,我很好。】蛇怪早就收敛了气势,它用头顶了顶西弗的手心。
下面群蛇乱舞也影响不了蛇怪的心情,在它看来,这些被天性支配的蛇还不如蠢萌的纳吉尼。
张国知的目光却是凝视着对面石壁上的红色血兰花,手指在卫星电话上敲动着。
目标已经找到,能采摘多少就看跟来的人能否把握时机了。
正午火辣的阳光照射在血兰花的花瓣上,阵阵花香让蛇群更加的狂躁。
蛇怪闻到这香味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它缺乏能量的身体不断催促着它将血兰花吞吃入腹。
西弗被蛇怪不断摆动的尾巴弄的分了神,身旁原本安静爬伏的张国知猛然站了起来。
只见张国知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掐诀念咒间,缩小的本命剑在他身后邹然变大,紧接着变成无数把小剑,然后齐齐朝水潭中最大的黄色巨蟒斩去。
巨蟒的哀鸣伴随着利剑划破皮肉的声音在山谷里响起,它并没有被立刻杀死,而是裹挟着腥风朝西弗所在的地方游去,血液喷射到的地方花草皆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