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伊万斯夫妇会来火车站接人的,奈何因为是否脱欧的事宜和通货膨胀带来的经济危机,他们为了生计不得不努力工作,就害怕在下岗热中多出自己。
莉莉之前收到过信件,不然她也不会在学校的时候邀请西弗勒斯和她一起回去了。
“西弗勒斯,我在这里。”莉莉踮起脚尖冲着西弗勒斯喊着,她早已换下巫师袍,穿上了好看的裙装,外面套着件枣红的大衣,模样好看极了。
西弗勒斯寻声望去,提着手提箱沉默的走近,他的穿着和灰暗的天空一样,除了衬衣是雪白的,其他全是黑的。
二人按照之前说好的走出火车站,走到路牌下等着最近的大巴。
不是不想坐地铁,主要是2月份的时候高支站隧道里面发生地铁撞车事故,人员死伤无数,因此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地铁站难得的清静了些时间。
冬日的天很冷,在外面的行人依然很多,不是在上班就是窝在家中,街上的人都是想要找工作的人,那建造的极高的烟囱冒出如墨的烟,即使在雪中也能看的很清楚。
在两人的腿都快冻僵的时候,高大红亮的巴士在雪花中缓缓驶来。
他赶紧伸手拦截,就害怕司机没有看见人直接开车跑路。
车里的人不多,但也挤满半个车厢。
西弗勒斯抖了抖鞋上的雪踩上车,拿出套票递给司机,她卡了个角后又还给了他,接着又接过莉莉的票,如此往复。
此时的大巴还很简陋,坐在位置上也感觉很冷,不过总比在外面吹冷风舒服些。
西弗勒斯寻了个挡风的位置,揉揉冻僵的脸,恍惚记起,后世谁说英格兰的气候一件薄羽绒服穿四季来着,现在他既没有买羽绒服,又没有空调吹,难怪冻的跟狗似的。
“西弗勒斯,你还好吧?要是能使用魔法就好了”莉莉坐在西弗勒斯的后面关切的问,她也是冷的搓搓手,自我安慰,“没事的,很快就到家了,早知道就不怕死的坐地铁了!”
西弗勒斯沉默的点点头,将脸埋进了围巾里,闭上眼睛装睡,他不知道和莉莉聊什么,也没有什么和莉莉聊的。
莉莉见他闭上了眼睛,也就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雪,眼中闪过迷茫。
大巴晃晃悠悠开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科克沃斯,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西弗勒斯庆幸自己不晕车,不然真的是个折磨。
他准备先送莉莉回家,现在是失业高峰期再加上是圣诞节,闲逛的人变得多起来,危险系数随之增加了。
他们沿着主街往下走,大部分店铺贴着‘能源危机’‘停电’的字眼,只有零星的铺子开着,门口挂着的小彩旗让灰白的世界增加了些颜色,以往在路上跑来跑去的小孩也不见了踪影,行走在街上的人脸上难得见到一张笑脸。
算是富裕小镇的科克沃斯都是如此,西弗勒斯很难想象其他地方会怎么样。
穿着新衣脸色红润的他和莉莉在这格格不入,路过的人总会朝他们看上几眼,特别是有着鲜艳红发的莉莉,他注意到街角衣衫单薄的妇女往这个方向看了好几次,直到他们走远了,那妇人也不见行动,让他很是疑惑了会。
莉莉被回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一点也没有察觉这些奇异的目光,像只活泼的百灵鸟一样轻巧的穿梭在人群里,在未关门的小店里流连,里面的营业员提着煤气灯招呼着顾客。
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啊,不是,现在变成十七磅三十六便士了。
西弗勒斯不由咂舌,对于这个时期的物价上涨,导致英镑购买力下降的情况有了个认知,不怪魔法界的价格也跟着上涨了。
莉莉看见那些衣服和食物的价格小声抱怨着,兜里的钱根本不够她买上些礼物给爸妈和姐姐。
西弗勒斯安静的听着,很快就走到了莉莉家附近。
周围都是干净整齐的独栋小别墅,白色的信箱被打了个粉色蝴蝶结,门前挂着一个大大的槲寄生花圈,里面门廊的柱子上缠绕着三色的花环,圣诞氛围很是浓厚。
他目送莉莉进了家门,抬步继续向着那巨大烟囱走着,蜿蜒曲折的河被冻住,低矮的灌木被白雪覆盖,地上的杂草也看不见了,两岸偶尔能看见活动的行人。
他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河对岸,一道两米多高的栏杆把河流和一条窄窄的鹅卵石铺成的巷子隔开,也不知道是谁选址建造的,一边是干净整洁的富人区,一边是贫穷灰暗的贫民窟。
西弗勒斯思考着该如何下脚,还未进去就能闻到股臭味,贫民窟的人可没有那么多讲究,随地便溺多寻常。
他望着小巷那边的砖房发了会呆,一排排房子的窗户只有几处亮着昏黄的光,大部分都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黑暗。
他深吸口气握了握口袋里的臭蛋和粪蛋,努力忽略暗处那些贪婪的目光,从入口进去,飞快地穿梭过房屋之间的小巷子,拐进另一条差不多一样的街道,努力的躲避照耀的路灯,将身后的人甩开。
西弗勒斯因为在霍格沃茨吃的好,跑了好一会儿也只是出了些汗,身后追踪的人本就饿了好几天,再加上剧烈的运动,很快就瘫软在墙角呼呲呼呲的喘着气,眼睁睁的看着‘猎物’跑了。
西弗勒斯抿着唇,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快速地在迷宫般的砖房里面穿梭,直到走到名叫蜘蛛尾巷的街道,看着那根高高耸立的烟囱,又望着周围有些熟悉的人,才松了口气。
那些人看见西弗勒斯很是惊讶,他们以为老斯内普夫妇死后,小斯内普又几个月不在家,都认为他已经死在外面了,没想到还能气质大变又穿着光鲜亮丽的回来,因此都扯起个僵硬的笑,冲着他打起招呼来。
西弗勒斯冷着脸不耐烦的点头,眼神在那些蜡黄枯瘦的邻居脸上轻巡,靴子踏在鹅卵石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一举一动都显示出暴躁来。
那些人没讨到好,不甘不愿的离开了。
西弗勒斯来到最后一幢的房子跟前,看着那被木板钉着的破旧窗户,脑海中浮现出原身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时,母亲艾琳顶着鼻青脸肿的脸拖着瘦弱的身子钉木板的身影。
他微微叹口气,取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将门打开,按了按开关,才想起因为拖欠电费和经济危机,这里被停电了。
蜡烛就在柜子里,庆幸的是火柴没有全部受潮,在他打了几根后终于点燃,房间因此获得了明亮。
西弗勒斯此时才看清,小小的客厅里挤挤挨挨的放着一张磨损起毛的沙发一把旧扶手椅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
和记忆中没什么太大差别,甚至可以说是更加老旧,这破地方没有什么值得小偷惦记的,稍微值钱些的物件都被老斯内普拿去卖钱喝酒了。
西弗勒斯皱着眉看着灰扑扑的家,想着口袋里面的二百多个金加隆,明明可以过富贵日子,自己为什么还要跑来吃苦呢?
又想想魔法界的局势和周围人的议论,打算先在蜘蛛尾巷住下,到时候再去对角巷看看。
未成年巫师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杖真是让人苦恼。
他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拿出在霍格沃茨顺的马灯用蜡烛点燃,提着上了二楼。
今天先收拾个房间睡觉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西弗勒斯本以为二楼会好一些,结果和一楼差不多,主卧被用锁封闭了起来,次卧倒是没有锁,只不过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小小的书桌,看着荒凉的很,和没住人差不多。
他叹口气,没想到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抹布打扫卫生。
二楼的左侧有个洗手间,他打开水龙头,流出些掺杂铁锈的红水,谢天谢地,水还有!
他等红水变的清澈透明后,拿出抹布擦起小卧室来,本以为小小的房间藏不下什么秘密的时候,就从床底下翻出个不大的首饰盒,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木质不是很好,上面雕刻着类似牡丹的花纹,就是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西弗勒斯努力回想原身的记忆,终于从犄角旮旯翻了出来,这首饰盒的来历。
它是原身在对角巷的二手商店里买的,花了2个银西可,原身本打算送给莉莉做生日礼物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后没有送出去,还被塞到这角落。
他本以为里面有什么神秘的东西,没想到白高兴一场,不过这带着浓郁东方审美的首饰盒引起了他的注意。
西弗勒斯坐在床头冥思苦想,拿着首饰盒反过来转过去的看,终于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这个首饰盒的底部是中空的,硬生生的被垫高了一截。
他找了找,没有什么小机关能打开底部,看来这个东西不是华人制造的,只能找来东西撬,等弄得满头大汗时才撬开一个小角,露出些银白色像绸缎的布料,他摸了下,感觉滑滑的。
见里面真有东西,他加大了力气,首饰盒很快就四分五裂,巴掌大的布料被拿了出来,被他放在床上一层层的展开。
银白色的布料像月光一样舒展开,露出里面的羊皮纸,他耐心的继续剥离,被包裹的东西终于露出真面目。
那竟然是个瓷白的和大都会1916战壕口哨很像的东西,不过是蛇形状的,上面刻了年份和一些字母。
他凑近了些,眯着眼看起来。
993.s.s……
西弗勒斯发誓,如果不是亲手把这个口哨似的东西从首饰盒里面弄出来,他都会以为是别人送他的了,还贴心的刻上自己的首字母缩写。
他的手指在羊皮纸上摩挲,这上面有着模糊的字迹。
“当你…这件…时,想必我已不在,请…家族的祖训,让…消失在…中…家族的荣光…好好使用…魔法…”
西弗勒斯轻声念着,眼中满是惊奇,这平平无奇的首饰盒竟然和魔法界有关,他将羊皮纸离马灯更近了些。
“吹响…驯化…眠…h…s…bas…契…好运常随…阅后即焚…”
从模糊的信息里面可以看出,这个哨子的作用是驯化某种东西,可惜在关键的地方字迹看不清楚,不然就能知道确切的生物了。
正思索间,手指像被什么刺着似的,羊皮纸被他扔到了地上。
西弗勒斯看了看大拇指,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如果不是痛感还在,他都以为是错觉。
地上的羊皮纸这时突然自燃起来,将他吓了一跳,拿过一旁的湿抹布就往上盖,却是毫无作用。
那火穿透抹布持续的烧着,抹布一点事都没有。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火,直到它熄灭变成一堆灰,才喘了口气,额头上冒着冷汗。
西弗勒斯以为的‘阅后即焚’是要自己烧,没想到它真的是人看了就‘自己烧’了,魔法界的魔法真的是神奇。
他拿着扫把走近把灰铲起倒进洗手间的马桶里,一按水冲了下去,这贫民窟就不要指望有垃圾袋这些玩意儿。
转身回房间,他没有看到倒入灰烬的马桶里冒出些火花,在空中形成几个大字。
“契约成立。”
闪烁了几下,又似被风吹散般消失不见。
在遥远的北方,黑暗的地下室里,庞大的身躯从灰烬里面抬起,一双灯笼大的黄色巨眼陡然睁开,人性化的打了个哈欠,在地道里面肆意的游走……
西弗勒斯无知无觉的回到卧室,房间被他收拾的差不多后,和衣而卧。
房间没有暖气,只能将所有的被子堆在床上,以此汲取温暖。
瓷哨被他拿在手中把玩,他很想吹一下试试,不过不知道这玩意儿在这盒子里装了多久,还是不贸然尝试了。
他将瓷哨放到枕头下,想着明天去弄个链子挂在脖子上,才疲惫的进入梦乡。
一夜无梦,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佩妮拖着莉莉一起在厨房帮妈妈做饭,她就读的高中离的很近,不需要办理住宿,所以早早的回了家。
莉莉看着那硕大的火鸡,漂亮的脸蛋扭曲起来,“佩妮,我们真的要吃这个火鸡吗?我是说,烤猪…额,烤鹅也行啊…苹果派都没有…”
佩妮白了她一眼,专心的塞洋葱土豆进火鸡的肚子,现在这个时期,也就烤火鸡量大管饱又便宜了,哪那么多要求。
“哦,莉莉,真是委屈你了…”伊万斯夫人擦擦手上的水,看着小女儿闷闷不乐的样子开口,“现在这个年头就是这样的,你忍耐一下,等时机好了,到时候给你买烤猪吃…”
说着揽住小女儿的肩膀,抱进怀里小声的安慰,她何尝想这样呢?还不是经济危机闹的。
莉莉小脸一红,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妈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对她,不过她很喜欢就是了,“我知道的妈妈,就是…火鸡不是很好吃…”
佩妮塞洋葱的手顿住,心中闪过不忿,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合着自己就很喜欢吃火鸡吗?
不过想到辛苦上班的爸爸,叹了口气继续塞土豆,渐渐长大的她已经能明白工作的艰辛,她已经在伦敦找了个打字员的兼职,希望能养活自己。
佩妮的心路历程没人知道,她在家总是很沉默,偶尔的爆发家里人也没当回事,反正大女儿总是很乖巧的。
“妈妈,我可以叫西弗勒斯来家里过圣诞吗?你知道的,他现在孤身一人…”莉莉开口询问。
“不可以,莉莉,你之前和我说过,我还看过你学校的书,斯莱…就是那个蛇院巫师,你之前不是说过都是邪恶的吗?为什么还要邀请他?我不同意!你想都别想!”
伊万斯夫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蜘蛛尾巷的能有什么好人?即使他逃脱变成罪犯的可能性,那也是学校里面不好的小巫师。
“好吧,妈妈,可是西弗勒斯是好的,虽然他也喜欢黑魔法…而且他最近都没有再和那些坏蛋玩了……”莉莉弱弱的辩解,妈妈说的话总是对的。
“那也不行!好了,快去给我切吐司!”伊万斯夫人严厉的打断她的话,给她指派了个任务。
莉莉蔫头蔫脑的去做了,头上的红发都暗淡许多。
佩妮在一旁看了个全,心里对那个毒舌又没有礼貌的斯内普很是恼怒,如果他当时没有偷看自己的信,她或许会和妈妈一样,对魔法界的一切充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