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老方
“小吴,你们这猪咋养成这样了!”大队长满眼心疼:“这猪也太瘦了,估计出不了多少肉!”
吴新明有些尴尬:“哎,我们就是喂猪草……”
“光喂那玩意能有啥膘儿?”大队长说:“你得喂苞米麸子,再就土豆,你们知青点后面那么多空地随便刨两亩出来种点土豆块子都够了,大队任务猪就是老把式自己刨地种的,这玩意又没人管,你多种点都没事儿!”
几人一边说一边走,没多久就到了收购站,前面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几人把猪围到一起,慢慢等着。
林钰是头一次跟着交任务猪,忍不住好奇跑去前面看热闹,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前面这些猪的情况,相比较而言他们平安大队的猪还是比较好的。
正想着就听前面那个负责收猪的工作人员喊道:“你这不行,太瘦了!拉回去不要!”
来送猪的人涨红着一张脸好说歹说的求对方把猪留下,那工作人员一副公事公办的让他过去瞧秤:“你自己瞅瞅这才多少斤?咱公社收购标准,毛猪不能低于120斤,你这才九十多斤,你自己说去了皮和骨头,还能剩下啥?都不够我们费事的,赶紧走赶紧走!”
“后面的,把猪赶过来!”
林钰听到这些赶紧回去跟薛丰年说:“我才知道原来任务猪还有斤数要求,刚听那工作人员说不能低于120斤。”
“没错,”大队长听到他的话在一旁接着说:“咱们这要求算低的了,因为东北不缺粮食,一般大队猪都能养得好,所以就一个档,要是往南边去,那档位可就多了,最多的地方分十二个档,按照毛重和出肉率算,那叫一个麻烦。”
“也不知道今年毛猪多少钱一斤!”
林钰还想去前头问问,薛丰年就把人拉住:“算了,马上就到咱们,你老实歇一会儿吧!”
果然,很快就到了平安大队,大队长先去交了任务猪,两头猪一头190斤一头198斤,全都符合任务要求,今年的任务猪收购标准为一斤四毛九,所以大队养的这两头一共拿到了190.12元;紧接着薛丰年也把小花赶上了秤,小花208斤,卖了101.92;等到知青们养的那头猪上了秤,工作人员看了之前的大肥猪,轮到他们这头忍不住咋舌:“这猪有点瘦,白瞎了!”
“139斤,算账!”
于是吴新明拿到了68.11。
任务猪是交一半留一半,一头猪又不能现场杀了让知青们扛回去一半,所以索性都换成钱,吴新明将钱装好,等着回去给知青们分。
虽然他们的猪瘦,但这么算下来一人也能分到好几块钱,现在供销社的一等猪肉是0.81一斤,换算下来每人也能买个四五斤的肉。
刨除一开始买猪的费用,这猪养的确实合适!
吴新明已经在心里想好了,等到明年他就带着知青刨地种土豆,到时候还要继续养猪!
有了钱,薛丰年又想带林钰去国营饭店吃肉了,于是卖完猪他俩就跟大队长和知青分开,两人单独跑了。
“这俩臭小子,真是一点钱都攒不下!”大队长笑着说。
吴新明和苏朝阳虽然也想去,但他们兜里还揣着钱,这可是他们知青点的钱,两人决定还是先回去,把钱分完然后再说。
林钰跟薛丰年径直去了国营饭店,薛丰年知道林钰爱吃锅包肉,于是直接点了锅包肉和溜肉段,然后又要了两大碗米饭和两个馒头,林钰喜欢吃米饭,但薛丰年总觉得米饭吃不饱,除非再来两个馒头,那胃里才能觉得充实。
两人吃饭的时候都没说什么话,等桌上的盘子和碗都空了后,林钰才打了个饱嗝:“好吃!”
薛丰年看他这小模样就想伸手揉揉他的脸,可他们现在还在外面,薛丰年只能忍下。
吃过饭两人便去找老方,不管做什么买卖货源都是第一位的,薛丰年想和老方打听打听,他那边的路子好不好走。
老方听明白两人的来意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薛丰年和林钰也不着急,本来这种事儿一般人也不会告诉外人,更何况薛丰年知道货源后很可能成为方老板的竞争对手,所以无论方老板怎么回答,薛丰年和林钰都能接受。
“我想着去河市那边找找路子,”薛丰年说:“不都说老毛子那边缺少这些物资么,我觉得那边买卖可能好做一些。”
老方看了薛丰年一眼笑道:“这也就是你,要是换了个人,我指定以为他打算劫我路子!”
林钰在一旁看到这情形,还想帮薛丰年说几句话,但薛丰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开口,老方又寻思了会儿才道:“那边的买卖不好做,你要真想做的话,不如我把前进镇这摊子分你一半咋样?”
听到他这试探的话,薛丰年只是笑笑,毕竟人心隔肚皮,他能保证自己言出必行,但无法保证别人一定要相信他。
同行是冤家,历来如此。
“前进镇就这么大的地方,”薛丰年实话实说:“一家黑市做这里已经够用了。”
方老板听到薛丰年这么说便知道他不是跟自己虚头巴脑,这才点点头:“我以前往南边跑的时候认识一人,他就是在边境那跟老毛子做买卖的,老毛子其实也不比咱强多少,只不过他们国内缺少这些东西,所以才舍得花大价钱买,但我得提醒你一句这种事不能让人抓着,要不那罪名可老大了!”
“嗯,我知道,”薛丰年说:“这不就想着先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老方知道薛丰年是个有主意的便也没再说啥,几人又聊了会儿最后他才说:“你要是想做也不用先想着南边的路子,东西可以先从我这拿,我按进货价给你,这样你也保险点儿,等以后要是做起来了我再带你趟南边的路子。”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层像老方说的那样,担心薛丰年投入太多赔本;另一层则是想把南边的路子掐在自己手里,防止薛丰年以后越过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