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堆成小山的票据，另一边是码放整齐的钞票，包爱凤手里还点着一叠，边数边笑得合不拢嘴。

　　小丘将账本填写完，不可置信用铅笔头对着数字一个个数过去：“个……十……百……千……万！”

　　“整整有三万块！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小丘把捆好的钱颠来颠去，又抱在怀里闻了半会。

　　三人被她逗笑，刘岚岚更是抽出十张大团结塞到她领口：“拿出去花！”

　　小丘不敢要，吓得低垂眉眼看向张知晓，张知晓微笑点点头意思是让她收下，她也抽了十张递给包爱凤。

　　“这是你的，但是你心里得有数，不能告诉其他人。”她现在谈恋爱了，张知晓担心她被人骗。

　　包爱凤乐呵谢过张知晓，把钱卷成小卷然后塞进自己的衣服内衬口袋里，表示没自己允许谁都打不开。

　　“……”这个傻姑娘，这不是妥妥那啥暗示吗？想起她和狗蛋谈婚论嫁的时候，算了，恋爱脑这个病得慢慢治。

　　屋里气氛是一浪高过一浪，连张嫂也得了五十块钱，刘岚岚知道自己过去干了浑蛋事，张知晓帮自己平账花了不少，可看见她们都有奖金，自己也眼红。

　　但她不好意思，要是自己说出口就实在不是人。

　　她捏着衣角，舔了舔自己的上嘴唇，时不时收回自己羡慕的目光，张知晓察觉到了，让她过来。

　　“这季的新衣你出的力最多，这是给你的。”她早早准备好红包，中等厚度，刘岚岚她们常摸钱的一下就猜出有一千块。

　　“这……这……太多了，我不能要。”她想要，但是要了就对不住张知晓。

　　说实在话，刘岚岚除了爱膨胀就没其他的缺点，而且她商业鬼点子多，今儿是误打误撞卖的，之前销量可都是靠她的素人宣传照片。

　　“让你拿着就拿着。”张知晓把红包塞她手上，刘岚岚觉得烫手急忙想还回去，结果张嫂一把扯过，直接夹进刘岚岚皮带上。

　　屋里人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包爱凤就喜欢开刘岚岚的玩笑，她指着刘岚岚皮带里鲜艳的红包，放声大笑着：“岚岚，你太有暴发户的气质。”

　　周围一哄笑，刘岚岚的负罪感少了不少，她顶起胯拍拍红包，朝着包爱凤挑眉道：“借你吉言。”

　　张知晓适当泼了冷水：“工资还是最低档，等着钱还完再说，当然你也可以用这笔奖金还钱。”

　　刘岚岚：“我觉得这红包会给我带来无尽好运，所以我还是继续拿基本工资吧。”

　　因为白天小偷的时候，晚上刘岚岚和包爱凤决定回百货公司的库房一趟，再去看看门锁好没有。

　　第二天，马科长找到张知晓，一只手提着果篮，一只手提着肥美五花肉和三斤重草鱼。

　　他是来上门道歉的。

　　“昨儿的事是我们的疏忽。”他站在门口，只要张知晓不点头，他就不敢进屋。

　　张嫂得了张知晓的指示，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但仍旧没让他进屋说话。

　　外头的太阳毒辣，正好晒向张知晓的屋门口，不到五分钟的功夫，马科长的确良衬衣湿了一大片，他掏出手帕擦着自己的额头，心里窝着火。

　　可他怕失去张知晓这个大客户，不光春光柜台能给百货公司带来不小的收益，就她的文化衫吸引来的客人都能给百货公司增加不少盈利。

　　现在沙市修建的高楼大厦不少，要是别家给她抛出橄榄枝，他敢保证张知晓因为小偷的事肯定会去。

　　“马科长，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继续续约的。”张知晓背着光，光影打出她小巧圆润的轮廓，之前觉得这女同志长相甜美大气，今儿再瞧，几月的生意浸出几丝冷峻气质。

　　身上的汗冒得厉害，马科长擦汗的动作就没停。

　　他不停点头：“是的，都是我们的问题，昨天公安问话的时候，我们是毫无保留说了，他们会定量处罚。”

　　待人得留三分余地，张知晓问他媳妇的身子如何了。

　　说到这个，马科长刚刚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语气难掩激动：“您真是神医，怀上了！”

　　“本来还想说请您过去看看呢，但是我们确实做得不对，也不敢……”

　　张知晓打断他：“两码事，我的病人我会负责到底的。”

　　“今天刚好有空，坐你的新车过去？”

　　马科长前段时间买了一辆皇冠，专门到百货公司销售柜台炫耀，不少女同志大胆对他抛媚眼。马科长不知道在业务科收了多少回扣，成了百货公司中层干部买车第一人。

　　在满大街都是方正大公交车时，马科长方正小巧的汽车很是扎眼，不过他车技不行，离着公共汽车或者军用大卡车十几米的距离，这人就开始踩刹车。

　　一路下来颠簸的张知晓快吐了，张嫂更是不给面子，下车后扶着车窗哇哇吐着，马科长看着不敢说，只能蹙眉十分心疼车轮胎。

　　张嫂靠着墙难受得很，张知晓给她虎口扎了一针，依旧没缓过来，她摆手让张知晓先过去。

　　“外头热，你身子重受不住，我好点就过去找你们。”

　　马科长惦记媳妇的身体，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张嫂，他从车里拿了一把雨伞给了张嫂遮点阳光。

　　坐上一回小汽车，张知晓倒记起自己开车上班的日子，怎么说呢？她也想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再也不想从公交车后门挤上去，为了扯上一张公交车票不停冲着售票员喊叫。

　　天知道每回叫前头的售票员，她脚指头都是紧张扣地。

　　“马科长，这辆车多少钱？”

　　马科长一门心思想讨好张知晓，便把这辆车的来源告诉张知晓，他这辆是非法私入车，找关系上的牌，落地价是七万块。

　　这笔钱吓着张知晓，这回她赚了确实有这么多，可让她一口气拿出来她舍不得，而且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打听过如何考驾照。

　　“你有驾驶证吗？”马科长瞧她感兴趣，一路上倒和她聊着车子。

　　张知晓摇头，这下马科长找到献殷勤的地儿。

　　“你挂靠到我们单位，我再给你找个师傅，保准三月你学会开车。”说到这里，他看向张知晓的肚子，有些为难，“不过得等你方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