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晓有些懵，下意识看向周剑豪。

　　周剑豪还处于上句话中，他努力压着语气中的激动：“你在帮我收尾？”

　　“啊？”张知晓和李秀萍同时发出诧异声。

　　张知晓：合着还在上句话，其他都没听清楚？

　　李秀萍：周营长啥时候这么笨？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就是收尾这词用得有点怪。

　　周剑豪回过神，从张知晓的眼神中知道自己说漏嘴，打着哈哈顺着李秀萍的话接着说：“嫂子说得对，无论如何这事得画个句号。”

　　他把保温壶里的包子稀饭和蒸蛋放在小桌上，然后小心翼翼端着小桌放到张知晓面前，继续说着：“我刚刚在食堂也听了王建国和郭晓红不少事。”

　　“听说王建国已经不露面了。”

　　说到这事，李秀萍也激动，扯着嗓子故意冲着门外嚷嚷：“王建国一声不吭就消失了，郭晓红的住院费还是我垫的。”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郭晓红听李秀萍话的原因，她的靠山没了，李秀萍又给她指了一条渔村的路，加上自己的孩子还在渔村。

　　门外的郭晓红听见，身子一抖蜷缩着脚拇指，死死贴着墙。

　　之前她想过报案，但王建国不让，现在他直接消失，自己再报案也没用，只会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做违背道德的事。

　　不知谁在传，说自己借种的男人有未婚妻，是自己活生生拆散他们。

　　这个真是冤枉！她当时是只要孩子不管其他的。

　　捂上脸不愿在听里面议论自己，深深吸一口气，郭晓红起身主动敲了门，她希望这事就这里翻篇过去。

　　李秀萍开了门，冷眼对上郭晓红，不耐烦说着：“赶紧进来给晓晓道歉，人和孩子没事是你的幸事！”

　　郭晓红拢着围巾把自己捆住，姿态僵硬给张知晓鞠了一躬，哽咽低声说着：“晓晓，对不起。”

　　屋里孩子的咿呀声忽然响起，张知晓听见更是不能原谅，而郭晓红想起只在自己身边呆了不到一小时的孩子，也不知在渔村过得如何，没有奶喂他又喝什么呢？

　　豆大的泪滴滴落在地板上，可张知晓冷眼看过去，内心没有一点波澜。

　　李秀萍递给张知晓一个眼神，让她好好想想自己说的话。

　　周剑豪坐到张知晓身边，轻轻搂住她，轻声说着：“句号点之前句子可以有很多，你不想原谅就别原谅，有我在呢。”

　　说完感受到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真恨郭晓红两口子！

　　“郭晓红，你们两口子对我做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的，但我也不会继续追究，往后咱们遇见都绕道走吧。”

　　她说完躺下不想再看郭晓红一眼，李秀萍识趣拉着郭晓红往门外走，边拉边数落她，最后提醒她自己给的住院费记得写张欠条。

　　“婶子，能帮我找到王建国吗？我要和他离婚。”

　　李秀萍白了一眼郭晓红，使劲戳了她的脑门：“你觉得王建国还会要你？当初你自己不自尊自爱就应该想到今天的结局！”

　　“狗蛋没回来，你不用担心离婚结婚的事，但是你要有其他的想法就自己办，我是不会帮你的！”

　　到现在这死丫头还想着能再次荣华富贵呢！做梦去吧。

　　送走李秀萍两人，周剑豪坐在床边不想挪动屁股，张知晓翻身背对着他。

　　沉闷的气氛再次来袭。

　　窗外的秋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也卷起屋里的纱窗边，张知晓的脖颈感受到凉意才想起窗户没关，孩子火热体质，穿戴和被褥是薄的，但风吹进来肯定抵挡不住。

　　她想起身去关窗户，刚翻身就对上周剑豪的鼻尖。

　　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块，不知是谁的心先软下来，张知晓盯着周剑豪宽阔的胸膛，身上的灰色毛线衣看得张知晓鼻头一酸。

　　这是去年买毛线给周剑豪织的，对着针织衫画册学习很久，结果织出来还是不尽人意，弯弯扭扭的针线和不合身的缝合处看起来难看要命。

　　更要命是沙市的天气用不到毛衣，当时的周剑豪为了哄自己开心穿了一天，结果第二天后背就起了疹子。

　　自己去沙市给他抓药熬汤，泡了一周那疹子才消下去。

　　“你穿毛衣干啥？”张知晓红着眼眶，哑声问。

　　周剑豪委屈说着：“这段时间天气冷得快，我没衣裳穿。”

　　“部队的暖区大衣你不是有两套吗？怎么会没衣服穿。”看似反驳，其实是关心他，这一个多月自己是什么也没管，也不知涠洲岛的家如何了。

　　“暖区大衣……”他编不下去，犹豫一会很诚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就想穿这件毛衣哄你开心，你现在对我是爱理不理的。”

　　话接上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没那么尴尬。

　　“你自己没对我说实话，现在还怪我爱理不理的？”张知晓生气，直接下床先关上窗户。

　　说完心里更是堵得慌，回头直接问：“你就不打算告诉我渔村马长春他们的事？”

　　周剑豪一怔，疑惑道：“你不是都知道吗？”

　　这个木头！

　　他这句话更让张知晓生气，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直接向周剑豪砸去，周剑豪反应力有些慢，等抱枕近些才想着要挡，结果还挡歪了，抱枕直接砸在他右脸上。

　　张知晓医生直觉告诉她，周剑豪的反应力不是单纯累的。

　　她走过去捧着他的脸蛋，一开始周剑豪还挣扎往侧边偏，努力挤出微笑说没事，张知晓直接给他一巴掌。

　　清脆声响带着这段时间的怨气。

　　周剑豪一愣，张知晓尴尬咳嗽一声，自己也没想到这巴掌会如此使劲儿，但她故作冷漠扳正他的脸蛋，然后对着自己。

　　翻开他的眼皮，发现他瞳孔涣散且无神，自己伸出五指在远处晃来晃去，周剑豪的眼珠子慢了几拍，而在眼前晃悠时，周剑豪的眼珠子看起来也不那么灵敏。

　　“你的眼睛又不好了？”她尽量说着委婉，倒像是怕吓着自己。

　　周剑豪讪笑：“哪有，就是最近有点累。”

　　先头一巴掌给出去，张知晓觉得心情舒畅，见都这个时候，这人还想哄自己又直接给了一巴掌。

　　周剑豪怔然看向她，未聚焦的眼睛看起来像平静的湖水，十分温柔，可却是一波散水毫无生气，张知晓的心迅速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