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钟送走周母后站在门口忍不住擦擦汗。

　　金爱萍开着丈夫的玩笑：“你说安排之前怎么不想想这位老友的性子。”

　　刚刚在屋里，周母阴阳怪气，拐弯抹角说了万钟几分钟，连带着说出他当年住在大院里的糗事。

　　过去过年没饭吃，万钟非要到老乡家快板说书，说得乱七八糟的还厚着脸皮要了一块粗粮馒头。

　　出门后又觉得亏了，趁着老乡不注意扯了老乡家屋檐下两个干玉米棒子。

　　气得老乡站在门口叉着腰想骂又不敢骂。

　　那个年代吃饱饭是天大的事，当年领导都是张扬且没素质的小年轻。

　　万钟扯棒谷都是小事，其余还有偷鸡摸狗的。

　　不管他是做没做，周母直接往他身上按，偏偏万钟还不能解释，一旦解释就证明之前讲的是真的。

　　张知晓也在屋里，往后怎么在营地里立威严？

　　上回不问是非说了周剑豪一顿，他知道小张媳妇不待见自己。

　　张知晓出门前一直憋着笑，进了二院周母淡淡说：“想笑就笑出来。”

　　“让我儿子突然出任务，你有资格当面笑话他。”

　　说着渐渐透露出一丝寂寥。

　　好好一个春节就这样被万钟给毁了，还不如在沪市陪丈夫过年呢！

　　她这个想法只是一瞬。

　　回到三院后就被李秀萍的过油面，糖醋粉条鸡蛋包子，油花银丝卷勾去魂。

　　李秀萍做面食舍得放油，特别是揉面时候放猪油，有劲地甩甩打打，不包馅就是起酥饼子。

　　两天下来，周母直往李秀萍家中跑。

　　李秀萍在她面前说了张知晓不少好话，张知晓的好都想告诉周母，可就偏偏忘她的真功夫针灸。

　　隔壁的郭晓红也想和这位大城市来的伯母攀上关系。

　　这段时间婶子不待见自己，可还是厚着脸皮往她家去，当然也跟着说了不少张知晓的好话。

　　今天刚好是夜校发放成绩单，张知晓文化课都是优等，工厂的实操课她没交钱，加上前段时间忙着做发圈，根本就没参与。

　　不过为了让大家过年好，学校给她一个良。

　　“伯母，晓晓的英文也不错呢，大部分都是良，只有她自个是优等。”

　　周母不咋相信，但在外得给儿媳面子。

　　郭晓红给她递来毛巾，她擦净满手的红油，接过两人的成绩单一对比，确实英文那栏是优等。

　　不要说英文，其他文化课的成绩已经让周母震惊。

　　在她印象里张知晓能认上四五十个字，算清一到十之间的算术已然是聪明绝顶。

　　“你会英文？”

　　张知晓心里默默叹口气。

　　之前还怕圆不回来，结果课堂上的事根本没传回家属院，现在郭晓红重新提当日事，这会抠破脑袋也想不到什么好借口。

　　“晓晓说她老家有传教士，应该是跟着传教士学的吧。”李秀萍眼尖瞧出她的尴尬与紧张，想都没想替她打了圆场。

　　她从来不允许自己怀疑张知晓，所以笃定的目光，肯定的语气让满嘴包子味的周母无法反驳。

　　手边还剩两个小包子呢。

　　“过去真的和你交流少了。”她给自己找了台阶下。

　　张知晓抿嘴微笑着，不敢多说。

　　李秀萍盯了郭晓红一眼有些不悦：“晓红，你过年不去看望王建国的父母吗？”

　　这话戳中郭晓红的伤心事，嘴巴往下一抿，眼里含着泪花。

　　“婶子……”

　　“别求我。”李秀萍撇过脸蛋表示不接招。

　　发圈生意因为侄女的退出，之前接下的订单大部分都是自己完成的，要不是靠着张知晓的针灸，眼睛早就瞎了。

　　本来两人是打算节后去羊城的，可现在张知晓的婆婆来了，应该是做不得数。

　　要是侄女在，她哪还会为独自出门而焦虑？

　　“小同志是怎么了？”

　　大院和家属院区别不大，在大院生活一辈子的周母也热情八卦别家事。

　　看似关切其实就是想听听年轻人恋爱八卦。

　　“伯母，”郭晓红转头就对周母哭诉，“上回我和王建国吃了一顿饭，说好第三天见面，可到现在都没出现，家里也没人！”

　　“真是个混蛋！”

　　她捂着双眼，想起当日的事心里就烦躁不安。

　　周母是见过大世面的，什么奇闻轶事没见过？一下就听出郭晓红的另一层意思。

　　“你们发生关系了？”她惊讶道。

　　屋里另外两人都愣住，好在李秀萍急忙回了神，起身关上门窗，想了想又拉上对着院落的窗帘。

　　回头尖声吼着：“你做了？”

　　当众被人问私事，郭晓红烧红脸不做声。

　　“现在娇羞个屁！”她怒骂道。

　　恨铁不成钢的烂玩意！当初她跑出农村投奔自己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吗？怎么弄着反而先把身子丢了。

　　李秀萍气得双眼泛红，想打上身看见张知晓和她婆婆都还在，只好无力坐回原位。

　　“因为爱情？”现在年轻人就是胆子大，被情欲冲昏头脑就什么都不顾了。

　　儿子真是在部队里呆迂腐，连小胖妞张知晓都拿不下，真是比不上他爹当年。

　　周母哼哼两声没听清郭晓红讲什么。

　　一旁的李秀萍却忍不住动了手。

　　“你就为了这事和他那啥的？”

　　瞧瞧她说的什么糊涂话。

　　上回拿着发圈的钱请王建国吃饭，饭桌上王建国就毫不避讳说最近自己在相亲，吓得郭晓红当场方寸大乱。

　　正当不知道如何挽回王建国时，忽然想起张知晓说她病好得差不多，不如自己以孕逼婚。

　　他们家不就是等着抱孙子吗？

　　只要自己大了肚子，王家肯定会逼王建国同意。

　　张知晓听得是一脸蒙逼。

　　什么叫试试？

　　自己不是给她说过王建国不行吗？

　　对面的李秀萍看了张知晓一眼也想起这事，这回是边骂边动手。

　　掐的郭晓红受不住，大声吼道：“我问过了，建国说自己没毛病！”

　　说着目光愤恨看向张知晓，也不晓得张知晓当时是什么心态。

　　“要是真有毛病，当时你帮忙把脉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张知晓气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身边的周母听见她嗤笑，又看向眼前发狂的郭晓红，眼底滑过一丝嫌弃。

　　刚刚还夸她为爱疯狂呢，现在一瞧原来脑子是瓦特了。

　　不过这句话重点她是找到呢，儿媳张知晓懂中医会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