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事，晚上的文化课两人都没认真听讲。

　　老师给的留堂作业张知晓直接抄隔壁同桌的，对方小声问能不能给他相好一个发圈。

　　弄得张知晓心里更不得劲儿。

　　等到晚上，李秀萍笑脸盈盈回到三院，告诉两人一个好消息，两人脸上的阴霾才一扫而空。

　　“晓晓，你没看错人，那刘岚岚是个营销好才，咱们给的发圈都买光了。”

　　“这是挣得钱，她的分成我当场就给她了，这是签的结清纸条。”

　　桌上一卷钱散落开来，大部分是一块二块的，剩下是几毛几分，张知晓拿过来数了数有十五块六毛三分。

　　加上给刘岚岚的提成，营收是在十九块三角八分。

　　这钱没含张知晓的布料成本，夜校的便宜发圈刚好赚回成本价，张知晓已经抽出来。

　　“这钱咋分？”郭晓红双眼泛光，心里已经计划好拿着钱去沙市找王建国，请他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

　　李秀萍猜中侄女心思，幽幽开了口：“我昨天去服装厂，管事说年底还有一批货要处理，都是碎布料，便宜又量大。”

　　“不如咱们把这钱作为启动资金，等过年时候拿到沙市去买？”

　　“农贸市场那边有不少的私人摊贩，卖衣服的，卖塑料镜子和梳子的，生意好得很！”

　　快要进入八零年代，社会的气息和去年大大不同，各处欣欣向荣，一片朝气。

　　听李秀萍讲，西大街的小市场已经规划出一条街准备办过节集市。

　　到时候可以在农贸市场和小市场两头摆摊。

　　十五块分摊到三人身上也就五块钱，对于李秀萍一家来说不过是一周多的生活费，而对张知晓来说五块建医馆杯水车薪。

　　“嫂子，我听你的，咱们发圈生意在夜校做不大，不如就趁过年好好赚一笔。”

　　张知晓抽出自己应得那份递到李秀萍面前。

　　隔壁的郭晓红嘟起嘴，不乐意。

　　“大冷天去摆摊多冷啊，”她想拿钱去找王建国。

　　冲着黑脸的李秀萍腆笑：“婶子，这回我就不参与了，下回我再来。”

　　见李秀萍没吭声，她鼓起勇气抽出自己的钱，抬腿就要走。

　　“做生意哪有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李秀萍啪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搪瓷杯盖叮当作响，吓得郭晓红愣在原地。

　　郭晓红手里就没缺过钱，平日里花钱如流水，这回离了王建国日子明显没有之前好过。

　　眼下她一门心思想挽回王建国的心。

　　去沙市找他就得花钱。

　　等自己嫁给王建国害怕没钱赚钱？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了底气，转身第一次杠了婶子：“婶子，你们发圈生意我也不做了，侄女知道你对我好，等我嫁给王建国，毛巾厂的毛巾照样给你拿出去卖。”

　　说着头也不回出了张知晓家。

　　李秀萍气得双手发抖，想砸桌子出气，可想着这里是张知晓屋，只好把气忍下来。

　　“晓晓，你也听见了，就当我养个白眼狼！”

　　张知晓顺着她的背，自己比李秀萍看得开。

　　在这个年代，只有肯干肯吃苦就没有说发不了财的，只是各人眼光有限。

　　“嫂子，晓红知道自己要什么就成，你别担心了。”

　　李秀萍眼里带着泪花哽咽嗯了一声。

　　“晓晓，晓红的病你多上点心。”她也希望郭晓红能顺利嫁给王建国。

　　“治疗差不多了，等着过年时候带去给老中医看看，他要是说没问题那就真的没问题。”

　　自己拜的师傅还是有两把刷子。

　　没了郭晓红加入，两人又添了十块进去，凑够三十块李秀萍带着张知晓又去一趟服装厂。

　　这回服装厂的干部比之前热情许多。

　　一听是碎布料大家伙都不愿意来，空荡荡的库房只有李秀萍和张知晓两人。

　　与其说是碎布条不如说是打扫堆积在一块的布条垃圾，当场李秀萍的脸就拉下来。

　　服装厂的干部也觉得不好意思，搓着手说：“这回只收两位五块钱，一共啊！一共！”

　　“然后时间是半个小时，我去门外守着，时间到过来叫你们。”说话间盯了地上碎布条堆，尴尬想逃离此地，“你们慢慢选。”

　　人一走，李秀萍恢复脸色：“刚刚嫂子演技不错吧。”

　　张知晓抿嘴一笑，露出小小虎牙，最近忙着做生意又瘦了两斤能弯腰蹲下，她蹲在布条堆边伸手刨着，就寻那稀奇古怪的颜色。

　　应该是临近年关，工厂忙着赶最后一批货，操作机器的技术员慌得很，裁布都不咋精细，这回是布条但是宽幅都挺大的，可以做蝴蝶结发圈。

　　时间充足，两人选都是鲜艳的色彩，加上过年去卖，多以红色为主。

　　工作人员过来催促她们的时候，发现两人的布袋子扁扁的，可两人一点也不生气，拿着一个手绢大小的布料一会对着库房的灯，一会对着地。

　　好奇看半天，又实在觉得不好意思，说好半个小时最后多给十五分钟。

　　“下回有整块的，我单独给你们拿出来，到时候看我的眼色指示。”

　　两人出厂区的时候，李秀萍客气给他一包天下秀才有了上面的承诺。

　　回到招待所，两人将布料都倒在上面，将能在商场卖的先整理出来，剩余一股脑装入另外一个袋子。

　　明儿要去百货商场找刘岚岚，所以得在沙市住两天，借此张知晓带上自己的针灸工具。

　　招待所有暖气，李秀萍洗过澡直接穿个汗衫和四角内裤躺在床上，张知晓坐在一旁认真帮她针灸。

　　“晓晓，我姑娘什么时候才能出门？”

　　现在的李秀萍已经不滴汗了，这说明治疗有效果，她迫不及待想在排卵期看看成效。

　　张知晓正在给她膝盖窝处放在姜片，上面有小块艾灸。

　　“下月初三到初十，两天一回。”她轻声说着。

　　看着姑娘认真的表情，李秀萍扑哧一声笑出声：“晓晓，你说你都没做那档子事，咋说起这话一点也不害羞呢。”

　　“我是医生啊，给你指导夫妻生活是我的工作。”

　　招待所的灯不亮，昏黄灯光下，李秀萍笑眯眯看向张知晓，好奇问：“周营长就没冲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