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脸皮太厚
大夫人王氏的绫罗院。
室内,氛围冷凝。
王氏面色不好的回来,还砸碎一个茶盏。
“那死丫头牙尖嘴利的,真是小瞧了她。”
秋嬷嬷最懂察言观色,一瘸一拐地上前给王氏斟茶,她劝慰道:“大夫人消消气。
不要跟五姑娘一般见识,乡下来的小丫头,始终上不得台面,比不得咱们大小姐。”
顾知柔是王氏的骄傲。
“这是自然,顾星萝除了投个好胎,能有什么本事。
也就是母亲不在家,否则死丫头能不能进侯府的大门,还不一定呢。”
王氏立马面色缓和下来,她转头看向秋嬷嬷,关心了一句:“没伤到筋骨吧?”
秋嬷嬷忙道:“大夫人放心,老奴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是杜席他……”
秋嬷嬷顿了一顿,硬着头皮求情:“还请大夫人网开一面,我就这么一个亲侄子,不要把他赶出侯府。”
杜席是秋嬷嬷的亲侄子,他爹娘死的早,全靠她一手带大。
要不是乡下来的五姑娘打了杜席,下手还这么重,她怎么会一见面就去开口刺五姑娘。
为此,她还挨了十板子。
说来说去,都是五姑娘的不是。
“这是侯爷的意思,谁敢忤逆,你嫌板子挨少了?”王氏语气冷淡了下来。
秋嬷嬷见状,嗫嚅几下闭了嘴。
桃红从院子外面进来,恭敬地福了个身:“大夫人,舅老爷的小厮在侯府偏门等着您回个口信。”
王氏皱起眉,语气有些不耐:“大哥他不是说那条蛇,是他斥重金买回来的吗?
这么着急要回去,是缺银子了?”
一条小破蛇有什么好找的。
还怀疑到顾星萝一个六岁小丫头身上去了。
方才在花厅的时候,她已经试探过了。
桃红低着头,迟疑了一下说:“舅老爷的小厮说,蛇的主人不愿卖了。”
要把蛇带走。
“收了银子,怎么还能要回去?大哥他也能同意?”王氏有点不可置信。
据她了解,大哥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秋嬷嬷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出了主意:“大夫人,舅老爷说过那蛇颇有灵性,或许跟着五姑娘回来,也不一定。
要不派人去五姑娘的院子找一找?”
“不行。”王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刚回府,风头正盛,侯爷还给了她一个鹿鸣书院的名额。
你拿什么由头去她院子里翻找?”
还是因为一条还不知道有没有的破蛇,可别到时候传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王氏转过头,对桃红吩咐道:“你去带话,就说找不到,我大哥真要怀疑在乡下来的五姑娘那,让他自己想办法。”
桃红点头转身离去。
秋嬷嬷走路都不利索,没能去前院花厅,听得她张大嘴巴,说话结巴:“大夫人,五姑娘不是昨天才回的府,怎怎么就有了鹿鸣书院的读书名额?
咱们大小姐当年入学,可是费了好大的劲,侯爷才允肯的啊。”
一提这个,王氏心气不顺了,她脸色有些难看:“你问我,我问谁!”
要不了多久,京城的贵女圈都会知道乡下来的五姑娘在侯府受宠,活生生抢了她大姑娘的风头!
秋嬷嬷目光闪烁,连忙压低了声音凑到王氏耳边。
烟霞院。
顾星萝回去后,倒头就睡。
直到睡到天黑,要吃晚饭了,她才醒过来,精神奕奕的。
紫荆有些无语:“姑娘,你晚上还睡得着吗?”
这都睡了快整整一天。
“为什么不能?”顾星萝歪头咬了块红烧肉,含糊不清地回应。
“姑娘回了京城,就不想四处逛逛?”紫荆提议。
“我有时间会去的。”顾星萝说。
紫荆一脸无奈。
吃过晚饭,粗使丫鬟上前把碗筷撤下去。
门口外来了两人。
身材肥胖的秋嬷嬷手里提着个大竹篮。
旁边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瘦弱小丫鬟,竹竿似的,双手颤颤搀扶住秋嬷嬷。
秋嬷嬷笑得脸上肥肉颤颤,正要扯着嗓子说话。
顾星萝探出颗小脑袋来,好奇地问:“是大伯母觉得送我的见面礼不够好,特意让你再送点礼过来吗?
秋嬷嬷:……
天杀的,五姑娘的脸皮太厚了!
她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五姑娘,你说笑了。”秋嬷嬷干笑两声,举起手里的大竹篮:“这是大夫人担心五姑娘想念乡下庄子,来到京城后睡不着。
特意准备了一些干花做的香料,每天用一点好助睡。”
“哦,大伯母给的香料能用多久。”顾星萝眸光微闪,拖长了软绵的嗓音:“半个月吗?”
秋嬷嬷心头一个哆嗦,见鬼地看向顾星萝。
小姑娘白白嫩嫩,漆黑瞳仁泛着幽冷,深不可测。
仿佛能洞悉人心一般。
秋嬷嬷心下一窒,有点慌神,勉强挤出个笑容:“五姑娘尽管用,不够了,大夫人那处还有的。”
说着,秋嬷嬷连忙把大竹篮往紫荆手里塞,然后快步走了。
紫荆掀开竹篮上面的蓝布,看着够用上小半月的香料,深感发愁:“姑娘,婢子把这些香料放小仓库吧。”
她家姑娘睡得可好了,根本用不上助眠的东西。
而且,就大夫人对姑娘的态度,紫荆不太放心。
“放去我屋里。”顾星萝不在意地说道。
紫荆闻言,没有二话,听从地提着大竹篮放到顾星萝的厢房里去。
顾星萝美滋滋泡了澡,重新钻进被窝,门外的紫荆一走,她立马摸黑翻箱倒柜,找出童版黑行衣穿上。
然后,犹如一只小灵猫滋溜上了房顶,朝城南方向飞去,进了一座门口第三个灯笼亮起的三进院落。
“云子翁,给我点你做的假药。”小姑娘敲敲窗子,细声细语。
“我是神医传人,从不卖假药!”里面的男子顿时暴躁。
屋内烛火点亮,云子翁气急败坏地打开门。
明明是温润气质的男子,说起话来,半点不沾边。
顾星萝摸出一把香料塞给云子翁,走进屋去:“我要能唬人的假药。”
云子翁拿起香料闻了闻,他有些嫌弃地说:“无常花勾陈麻极寒冬草土荆皮……还有一些寻常的花掺和,能让发痒起红疹。
你上哪弄来的?量小一时半会没大碍,连续用个十天半月,效果显着。
即便日后痊愈,也可能会留疤。”
顾星萝拿起桌边的杯子把玩,听着跟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只是药理,不是她的强项。
顾星萝说:“嗯,就按着这个效果,不要发痒,配个药吧。”
“有人要对付你?谁这么不长眼。”云子翁琢磨出一丝门道,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小魔头都敢惹,嫌命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