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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把人活生生啃死

  仵作还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尸体。

  三具尸体的头盖骨皆只剩薄薄一层,轻轻一碰,就凹陷了下去,红黄脑髓哗啦啦流出,实在死状恐怖!

  “可验出了什么?”京兆尹忙问道。

  “死因不是匕首刺穿心脏,而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脑子里。”仵作恭恭敬敬地说着,却还是心有余悸。

  “钻进脑子里,这是什么意思?”京兆尹十分不解,见太子殿下没意见,继续追问道。

  京兆尹心中非常苦闷,京城最近几个月发生太多事情了。

  就拿皇商薛进宝来说,他好死不死,人就死在京城郊外三十里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案子哪怕移交给大理寺了。

  最后也要算在他的考绩里,到底是在京城范围内。

  北绪国使臣团一来,京兆尹可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每日无时无刻都在叮嘱手底下的人严查,禁止一切作奸犯科,聚众闹事等等。

  万万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佛光寺闹出人命了,死的还是尉迟太子的三名侍卫,这叫什么事啊!

  京兆尹很悲愤,直想仰天痛哭。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官场生涯的尽头。

  “就是有筷子粗细的活物钻进脑子里,在在里面啃咬。”仵作兢兢业业地答道。

  “什么活物能把人活生生啃死?!”京兆尹当场就惊到了。

  这简直闻所未闻。

  人的脑袋要说脆弱是真脆弱,但有些时候,也是很硬的。

  “你认为会是什么?”谢大人听完后,自己脑补了一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余辉几个能成为尉迟西华的侍卫,肯定是经过一番选拔,别的不说,武功不会弱。

  就这样,还是死于非命。

  几乎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谢大人立马就联想到墨昀辞的安危,可都快天黑了,没办法下山去,说什么也晚了。

  “卑职见识浅薄,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活物。”仵作摇摇头。

  他活到这个岁数,也是头一回遇到!

  倒像是毒虫一类的活物,可是哪有什么虫子这么厉害,能把人的头颅咬穿,而被咬的人还毫无所觉。

  光看余辉三人死前的表情就知道了,完全没有痛苦之色。

  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

  “是蛊虫。”顾星萝突然出声道。

  她抬起眼眸,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在场的众人,语气轻描淡写:“古岭部落擅长养蛊,他们的蛊虫向来千奇百怪,还让人防不胜防。

  要说有什么厉害的活物能做到这样,肯定是蛊虫莫属。”

  在场的人听到蛊虫,顿时就是浑身一个激灵,后背直冒冷汗。

  蛊虫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

  可是,他们对蛊虫不甚了解。

  “五姑娘,说的是真的?”京兆尹惊疑不定地道。

  他身旁的谢大人更是一脸凝重。

  京兆尹可能不记得了,谢大人身为大理寺卿却记得很清楚。

  多年前,京郊河的一宗杀人抛尸案,那些女子就是蛊虫害死的。

  凶手就是古岭部落之人!

  后来没隔多久,古岭部落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怒殿下,下令通缉。

  至今通缉令都还没撤。

  没想到,销声匿迹多年的古岭部落又卷土重来了。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真的。”顾星萝点了点头,她很是随意地瞥了尉迟西华等人一眼。

  顾星萝故意没有提到西域国。

  北绪国使臣团来大渊的目的尚未明确,多一个西域国进来,事情只会变得更加复杂。

  众所周知,古岭部落虽然居住在大渊境内,但靠近西域国,又有常年瘴气弥漫的深山老林做屏障,根本不受当地官府的管制。

  换句话说,古岭部落更亲近西域国,人人皆擅长养蛊。

  不能告知西域国有份参与,否则等于在给他们递话柄,咬死大渊联合西域国对北绪出手。

  至少不能由大渊这边的人说出来。

  顾星萝眸光一闪,她更在意的是,尉迟西华知道些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然后,顾星萝转过头,看着墨昀辞眼底溢出些许笑意来。

  太子殿下,你的暗卫情报网不行啊。

  尉迟西华明显是收到情报,专程上山来佛光寺的。

  墨昀辞俊脸微微一黑。

  使臣团是以尉迟康为主,洛贰一直盯着驿馆,反而忽略了在宫宴上表现蠢笨的尉迟西华。

  这确实是洛贰的失职。

  “古岭部落?怎么不……”尉迟西华皱眉出声,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道:“古岭部落是你们大渊的百姓,胆敢杀害本宫的侍卫,必须给本宫一个交代!”

  余辉三人的脑袋里都开了花,再死咬紫荆是凶手,完全没意义。

  尉迟西华心有不甘,恶狠狠地瞪了顾星萝一眼,对她的恨意又更深了几分。

  要不是顾星萝,他早就命人拿下那贱婢,现在已经在审问了。

  最可恶的是,墨太子还偏帮着顾星萝!

  这两人绝对是一伙的!

  尉迟西华仿佛能吃人的眼神死死盯着顾星萝。

  顾星萝看都不看他,她看向了墨昀辞,“我们走吧?”

  继续待在偏殿,没什么事。

  顾星萝的‘我们’两个字,完全取悦了墨昀辞。

  两人一同离去。

  即便偏殿十分宽阔,剖开的尸体散发一股浓烈血腥味,雨后的风吹来,让人忍不住捂鼻。

  尉迟西华当即就要大步流星地出去。

  “尉迟太子。”谢大人上前拦住了他,拱手说道:“死者是您的身边人,他们有什么喜好习性,死前去了哪里,您是最清楚的。

  为了尽快破案,捉拿凶手,给尉迟太子您一个交代,下官有些事情还要跟您细谈。”

  尉迟西华的脸色顿时一沉,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本宫?

  你们大渊的官员就这么查案的?简直无能至极!

  腿长在余辉身上,本宫怎么可能知道他生前在什么地方。

  更何况,这佛光寺本宫还是头一次来,路都不熟悉。

  赶紧滚开!”

  说着,尉迟西华一把推开谢大人,带着侍卫头也不回地离开。

  马连焕略有歉意地对着谢大人和京兆尹笑了笑,快步跟了出去。

  “我说什么来着,这尉迟太子不可能配合,我刚才拉你衣袖怎么没反应?”京兆尹走上去拍了拍谢大人的肩膀。

  说实话,京兆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尉迟西华比他们墨太子年长五岁,脾性和心智竟然还不如他家中那十三岁的儿子。

  听说北绪国皇子众多,就算矮子里挑高个,也不能挑……咳咳,难不成尉迟西华就是北绪国所有皇子里面最出色的一个?

  京兆尹的思绪有点儿发散,谢大人转头看向他,皱着眉说:“余辉身为侍卫长,不在尉迟太子身边,一定是奉命去做什么事。

  这件事就是导致余辉几人的真正死因!”

  所以,难道明知尉迟西华不会配合,就不问了吗。

  尉迟西华口口声声说要给他一个交代,却只字不肯透露。

  谢大人更加确定这里头的事情不简单,肯定有什么猫腻!

  京兆尹没有头绪,问谢大人:“话虽然这么说,可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查?”

  谢大人思索片刻,忽然道:“你先派人把佛光寺里外搜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角落和可疑之人。”

  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我去找顾星萝帮忙。”

  京兆尹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他眼睛睁大了些,非常不解:“找顾星萝帮忙?她能帮什么忙?”

  况且,刚才顾星萝是跟着太子殿下一道走的。

  谢大人去找顾星萝,不就是等同去见太子殿下。

  杀害余辉的凶手一点线索都没……不对,有线索。

  那线索还是顾星萝告知的。

  太子殿下会不会怪罪他们无能啊。

  京兆尹心头惴惴不安。

  “顾星萝她知道余辉几人的死因是蛊虫,肯定有办法!”谢大人深深看了京兆尹一眼,说道。

  谢归帆突然记起京郊河的命案,之所以在皇上下令的期限内破案,大部分功劳都在年纪六岁的顾星萝身上。

  多年过去,顾星萝这么笃定此次凶手跟古岭部落有关,就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放着顾星萝不问,到处摸瞎,信不信到时候凶手早就跑得没影了!

  谢归帆看了眼一头雾水的京兆尹,暗暗摇头,快步出了偏殿。

  顾星萝和墨昀辞两人走出偏殿,下过雨后,临近傍晚,天色黑得很快。

  顾星萝抬头看着灰沉沉的天,大朵的乌云笼罩在上空,看样子,今晚夜半还会有场大雨。

  现在下山的路都有官兵把守,杀死余辉几人的凶手不可能是一个人,贸然离开佛光寺,有极大的暴露风险。

  换而言之,凶手和他们一样,暂困佛光寺。

  顾星萝想了想,决定从根源上开始琢磨,她扭头问墨昀辞:“先皇在世的时候,是不是在佛光寺留下了什么东西?”

  “没有。”墨昀辞声音平静地道,“先皇他喜欢清净。”

  所以,每次来佛光寺,都在竹林后面的屋子小住,不被人打扰。

  墨昀辞说得很肯定,顾星萝眨了下眼睛,低头看着他就没松开她的手。

  这厮是越发随意了。

  顾星萝想抽回手,不想被他紧紧握住。

  “前面就是茶室。”墨昀辞说得很自然。

  “墨昀辞,你不觉得你长本事了?”顾星萝深吸了口气,甩了下手,没甩开。

  墨昀辞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带她进了茶室。

  茶室是佛光寺招待客人的地方,空间不大,但胜在清幽。

  矮矮的茶几,茶几上是一套崭新的紫砂茶具,上面刻着经文。

  而地上则摆放着几个蒲团。

  墨昀辞牵着顾星萝的手坐下,看着她的眸光渐渐变深,难得的情绪外露,抿了下薄唇:“你还没考虑好?”

  顾星萝睨了他一眼,不想理会他,什么考虑不考虑的。

  她稍稍用力,把手抽了回来。

  心里忍不住吐槽,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明明想离墨昀辞远点,免得被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结果,貌似最近频频见面。

  尤其是,脑子里时不时浮现那日在书房的一幕。

  顾星萝心绪乱了,心里莫名地有些烦躁,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犹豫了。

  她抬头看向墨昀辞,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我可没答应”你,压根没有的事儿!

  “嗯,孤晚点再问。”墨昀辞神色淡定地道。

  顾星萝顿时噎住。

  这厮摆明不接受他不想听的话。

  顾星萝闭了闭眼,极认真地说:“墨昀辞,我是说真的,我很讨厌麻烦。

  你注定是要坐到那个位置,身边却只能有我一个,你知道代表着什么吗?”

  墨昀辞是太子,日后注定要身登九五,意味着他要肩负整个大渊的责任。

  后宫向来不是情爱之地,而是平衡前朝的纽带。

  顾星萝太清楚了。

  只要扯上皇室,哪怕无心争夺那个至高无上的龙椅,也注定会被卷入皇权纷争。

  大渊皇上膝下只有墨昀辞一个儿子,但并不就意味着没有纷争。

  偏偏正因如此,但凡家中有适龄女子的朝臣们会斗得更加激烈。

  上辈子她旁观过,已是觉得腥风血雨。

  墨昀辞看着她,目光深邃,他平静说道:“顾星萝,你是不相信孤,还是连你都不相信自己。

  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顾星萝有些恍神。

  “没有的事!”顾星萝挺直了背,立即反驳。

  她堂堂顾相混迹朝堂,也上过战场杀敌。

  顾家人就没有害怕两个字。

  没等她继续往下说,墨昀辞已经倾身过来,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一改以前的小心翼翼和生疏。

  拍了拍她的脑袋,又稍微重重捏了捏她的耳垂,带着惩罚似的。

  “既然没有,那你为何不敢一试?”他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顾星萝觉得整个人都酥软了。

  这厮从哪儿学来的!

  还有,他拍她脑袋做什么,感觉好像在拍小狗。

  墨昀辞这家伙该不会养了条狗,偷摸练习吧。

  顾星萝的脑回路不小心拐到别处去,非常清奇。

  顾星萝一直认为自己是非常有定力的一个人。

  上辈子身为那人的伴读,不管那人一开始怎么温柔体贴,后来又怎么疯狂。

  她都没有动过心。

  现在墨昀辞明显是用上了美男计。

  她她她嗷!有点儿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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