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不打自招

　　翌日阿森来至玉门，让黄华颇感意外，没想到使者竟提前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见礼之后，阿森言道：“连日降雪，粮草不曾运到，不知玉门现在情况如何？”

　　黄华叹道：“玉门的粮草早在攻打嘉峪关时耗尽，不得已从青龙帮借了些粮食，勉强过冬。只是没想到却害了他们……唉！”

　　阿森正为此事而来，趁机问道：“青龙帮已经知道消息，守卫禀报是被羌人打劫，不知玉门境内可有什么羌人部落？”

　　“祁连山那么大，处处可能都藏着羌人匪盗，我怎能全都知晓？不过此事我也有责任，不该给安镖头送酒，我对不起红柳沟的兄弟。”黄华一脸懊悔之色，缓缓道：“虽然安镖头被害，但我借的粮食还是要还给青龙帮，就从拨给我们的粮草中扣吧，黄某绝无怨言。”

　　阿森盯着黄华：“黄头领刚借粮，红柳沟山寨当夜就被人抢了，鄯善那边怀疑黄头领，尔等作何解释？”

　　黄华大呼冤枉：“使者此言差矣，我既然已经借到粮食，足够应急，又何必恩将仇报冒险犯错？次日我便派人上山调查，但山寨化为灰烬，大雪隐藏踪迹，根本无从查起。”

　　阿森也不追问，淡笑道：“我等来时经过沙头城，得知白虎文在此驻军已有两三月，为何不向沙皇禀报？”

　　黄华似乎有些意外，却还是笑道：“大雪封路，实在不便通信，雅丹又要严格保密。我只好将白帮主暂时安排在沙头城，等三月会盟时将他一并带去见沙皇。”

　　阿森冷冷一笑：“白虎文指认黄头领谋害安胡力，那些羌人就是你的人假扮，此事你怎么看？”

　　“混账！”黄华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白虎文自己做的恶事，竟敢反咬一口？”

　　阿森缓缓起身，盯着黄华几人：“如此说来，红柳沟之事，果然与黄头领有关？”

　　“虽与我有关，但我并未杀一人！”黄华自知失言，没想到白虎文为了报复，竟敢颠倒黑白，沉声道：“青龙帮的人，都是白虎文所杀。”

　　“哦？”阿森双目微眯：“白虎文初来乍到，为何知道红柳沟，平白无故与人结仇？”

　　黄华脸色数变，知道白虎文已经说出上次阴谋，只是把罪责全推在他身上，急怒之下大笑道：“白虎文可是出了名的悍匪，心狠手辣，什么事他不敢做？”

　　张进见黄华就要说漏嘴，如果和盘托出，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忙解释道：“贵使有所不知，玉门本来就粮草不足，白虎文来后更是难以为继。黄头领知道白虎文乃是贵客，不敢怠慢，便商议向青龙帮借粮，待粮草运到后，两家各分一半还给青龙帮，不料白虎文在湟中横行霸道惯了，竟要打劫红柳沟，黄头领知道青龙帮与沙皇同为罗刹王效力，再三劝止。谁知他贼心不死，趁我们去借粮，带部下藏在山中，等我们借到粮食后私自动手，假扮羌人血洗红柳沟。我们次日得知消息，怀疑是白虎文所为，但他拒不认罪，黄头领担心因此事受到牵连，便将他赶至沙头城，准备报知沙皇定夺。”

　　“对对对，就是如此！”黄华连连点头，咬牙骂道：“真是贼咬一口，入木三分。白虎文必是担心有人追究此事，恶人先告状，将罪名推在我们身上。我已经有了粮食，何必多此一举？使者一定要禀明沙皇，查明此事，白虎文凶悍成性，留下必为大患。”

　　阿森略作思索，点头道：“原来如此！待我回沙头城，便以拜见沙皇为由将他带到雅丹城审问，黄头领万不可泄露消息，以免打草惊蛇。”

　　黄华心中暗喜，抱拳道：“使者放心，白虎文诬陷于我，我怎会帮他？”

　　阿森这才放心，又问道：“嘉峪关现在情况如何？”

　　黄华无奈道：“马超勇猛无敌，这且不说，西凉军用沙土浇水，筑成冰墙，实在无法进兵。还望沙皇尽早派援军来，待冰雪消融，趁早攻破嘉峪关，否则被他建成关城，再出兵为时晚矣。”

　　阿森不动声色，继续询问玉门军情，不多时酒宴摆上，见玉门城中吃喝充足，愈发确定是黄华所为。

　　吃饱喝足，黄华安排阿森一行休息，与张进商议道：“不想使者提前到来，白虎文陷害我等，不如今夜出兵除之。”

　　“此时杀了白虎文，岂非欲盖弥彰？”张进微微摇头，抚须笑道：“白虎文自以为聪明，想栽赃报复我们，却忘了计策是庞牛所献，人是白虎帮杀的，都是在我们离开之后，只要将军咬定不知情，是他们私自所为即可。哪怕查到最后，我们也只是从犯，大不了陪些钱粮便是。”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黄华这才放心，吩咐道：“明日使者要去嘉峪关巡察，要挑选精兵随行，此时万不可出了差错。”

　　张进自以为得计，却不想白虎文根本只字未提洗劫红柳沟之事，这一切都是阿森和安胡力来路上定计，故意诈他。

　　命人守在屋外，阿森缓缓道：“看来此事就是黄华所为，他们做贼心虚，不打自招。留下白虎文不报，就是想把罪责推在白虎帮身上。”

　　“如果真是白虎文干的，他怎敢拿出那琉璃杯？”安胡力握拳道：“黄华故意将此物送给白虎文，就是为了栽赃。不杀此人，难解我心头之恨。”阿森劝道：“黄华啸聚西凉近十年，狡诈多疑，而且沙狼部并不直接听命于沙皇，还要用其为攻打西凉的先锋，万不可鲁莽行事，我们还要找到更多证据，交给沙皇再做定夺。”

　　安胡力沉声道：“使者放心，我这次来早有准备，今夜就潜入库房一查究竟，只要找到那些山寨物资，便是铁证如山。”

　　三更过后，安胡力派随从潜入玉门府库，果然找到所有从山寨抢来的物资，所有金银财物，前几年押运扣下的玉器锦帛，连同床单碗筷俱在，气得安胡力当场暴走，若不是阿森阻拦，便要杀到黄华住处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