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这么一天。”
谢祈年突然抬头看着燕青,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没有其他的情绪,也没有一丁点虚伪的感觉。
无比斩钉截铁的说下了这句话,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已经做好了和林衾禾一生的准备,哪怕未来面对他们的可能是无尽的艰难险阻,他也要继续走下去,即便是遇到了任何事情,他也要牵着他的手走下去。
“哦?那如果你的父母反对呢?”
看着他如此斩钉截铁的模样,燕青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赞赏。
如果不是如此坚定对方是那个人的话又如怎么会确定呢?
但是横在他和小徒弟之间也有一道很大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小徒弟为什么要扮成男装,但是人情尊重小徒弟的选择,在她愿意自己说出去之前,燕青是绝对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谢祈年的。
同样作为男人这个身份,要承受的也有很多。
不仅是谢祈年家里的情况,还有世俗的偏见。
虽然现在对于同性恋已经开放了许多,但是终究是存在一些偏见的。
“我何时听过他们的话?他们也管不着我,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我既然选择了,那就是一辈子。”
“但若是有一天你们的关系会被千夫所指呢?”
小徒弟得这张脸燕青也是清楚的,尤其是最近网上粉丝量巨增,难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
也算是以防万一吧。
不少人承受不起网上的舆论而跳楼自杀,那他们如果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又会如何呢?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我会拼上我的一切来保护她。”谢祈年微微一笑,他松松散散的站在那边,眼神中都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光。
他的牙齿很白,笑起来因为微微上勾,眉骨硬朗,下颚瘦削,明明是那种看起来很桀骜不驯的专家,可是偏偏的又那么的深情。
因为想到自己的喜欢的人,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光。
“我手中那点东西保护他足矣。”
“那若是有一天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呢?”不是燕青不相信他,而是这世界上的变数太多。
“那我舍命护她。”
他说的十分轻松,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燕青都有些怔愣住了。
但他神情认真,笑得十分淡然。
他宁可以自己的命相抵,也不愿意承受痛失所爱。
“年轻人说什么死不死的把当下过好就行了。”
他的性格太过于偏激,但是为了所爱的人却能够将自己的性命放弃,都要让她有一线生机。
换做大部分人都做不到他这样。
为了几个问题,也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燕青再也放心了许多。
“爱是不错的,但前提是要保护好你们自己,不要动不动就命不命的。”
“当然,我还留着我这条命,要和岁岁白头到老。”
谢祈年一口答应了下来,直接靠在了旁边的门板上,插着兜,笑的痞气。
回答完之后,才拿了一把凳子坐在她旁边。
而燕青则是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裴遇身上。
刚才还在问谢祈年的时候,裴遇一直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渺渺是个性子轴的,你应该是知道的。”
似乎是站久了,燕青有些体力不支了,依靠着旁边慢慢坐了下来。
她对于江知渺亦师亦母,见证了她从一个年仅10岁的孩童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见证了她为债务而奔波,被人伤到绞痛也要坚持用瘦弱的肩膀撑起一片天。
即便是知道已经成为植物人的母亲,对她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费用,但她还依旧咬牙坚持了下来,她就像是一根小竹子一样。
宁折不弯。
整天看似笑呵呵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可她才是最认死理的人。
“知道,我愿意等,我愿意一直等。”
水滴石穿烈女还怕豺狼,他有什么道理还等不起这点时间?
大不了他和江知渺纠缠一辈子。
“我是让你时时做好碰壁的准备,她从前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但是她照样放弃了,渺渺这个孩子啊,其实一旦开始认真起来,是不说南墙不回头的。
但是上一段感情已经让她开始封闭起来了。
我希望她如果一直都不接受你的话,你能够更耐心一点,如果不够喜欢的话,如果觉得烦躁了的话,那我也劝你早点退出。”
她是想让裴遇想好,一旦开始了,那就要一直进行下去,如果现在觉得没有那么喜欢的话,那就不要开始。
要不然伤人伤己。
渺渺这个孩子已经受不起第2次伤害了。
上一段感情结束之后,她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了不让燕青担心,甚至是每天笑脸以对,可是半夜又闷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哭声压抑,听的人揪心的疼。
看似不在意,其实她是最在意的。
看似滥情,她其实才是最专情的那一个。
燕青并不是质问,而是作为一个师父该有的请求。
“我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从前是,现在更是,要是她愿意这样相处,那我们就一辈子这样相处。”
裴遇从来都不是那种愿意别人顺从的人,是不是前20年的人生都是别人来顺从他的。
可是自从遇上江知渺开始,他的底线就无限的降低。
愿意为她割舍那小小的不值一提的洁癖,愿意陪她笑,陪她闹,愿意做之前他觉得一直很幼稚的事情。
她竟然不愿意,那一辈子这样打打闹闹也可以。
大不了一直以朋友相称。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之后我就将渺渺和岁岁交给你们了。”
也许她的两个小徒儿都是幸运的。
“谢谢老师。”
“谢谢老师。”
燕青起身,轻轻的拍了拍两个青年的肩膀去,拄着拐杖准备离开。
谢祈年三两步就跟上去准备扶着提前,结果却被燕青一手打开了。
“走你的路,我又不是残废了。”
说着,挺直了腰板离开了。
她的一生都是骄傲的,哪怕一撅一拐也不愿别人搀扶。
身穿旗袍,头戴木簪,一身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