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放火
傅怜雪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她疯狂地往里加柴,以求火焰升得更高。
“嘶啦”一声,窗户的油纸被撕开,原来傅高平打不开大门,打算从窗户逃生。
“快点,把宝儿递给我!!”
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地上路,谁也不许离开!
傅怜雪猩红着眼,操起一根着了火的木棍,对着窗户里面的父亲就插了进去……
“啊!!!”
傅高平的头发瞬间被点着,在那里尖叫着活蹦乱跳……
“这火,是那个孽女放的!!!”
继母的声音满是怨毒,没有了刚才哄弟弟时的温柔。
“你这个杀父弑亲的不孝女!等我出去,我活刮了你!”
父亲的阴冷视线隔着窗户射了过来,两父女就这么对视了片刻,都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了杀意。
接着,里面响起一连串猛烈的咳嗽声……
“这声音,比当年母亲带我去茶楼里听的戏,还更好听!”
“也比茶楼里的戏,更好看!”
“娘,你看到了吗?女儿为你,也为女儿自己,报仇了!”
傅怜雪站在窗外,欣赏着里面一家三口的垂死挣扎,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犹如一个地狱修罗。
随后,她捡起地上着了的木柴,一根一根地,顺着刚才父亲撕开的口子往里面丢……
衣服被子床帐瞬间被点燃,她就着火光,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儿,宝儿弟弟就面色青紫地倒在继母的怀里……
“宝儿……咳咳!!我的宝儿……你醒醒……”继母哭得撕心裂肺,“傅怜雪,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不怕你!做了鬼,我也有我的娘亲庇护,她肯定不会像我爹那样,任由你对我折辱打骂!!”
傅怜雪站在外面,一脸羡慕地看着歪在继母怀里的弟弟。
想象着自己死在母亲怀里的情景,在母亲深情的呼唤声中,缓缓地闭上双眼,那将会多幸福?
接着就是继母,她缓缓地倒在了床上,直到死,都还紧紧地把弟弟护在怀里,哪怕弟弟早已没了呼吸。
“有娘真好……”傅怜雪喃喃自语道。
“雪儿……爹错了!!!”
“求求你!……放我出去!!!”
“咳!咳咳!”
“我以后好好给你找一个婆家……”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秋后算账……”
傅高平一改刚才的凶神恶煞,开始苦苦求饶。
傅怜雪一声不吭,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那副狰狞善变的面孔。
一会儿恐吓……一会儿讨好……
“真是没骨气。”在傅高平倒下的时候,她摇摇头,发出一声感慨。
像她就从来不求饶,哪怕继母打得再厉害,她也一声不吭。
因为她知道,再怎么求饶,也没用!
没人能救她,也没人愿意救她,更没有人会对她心软,不管是邻里乡亲,还是血缘至亲。
火堆渐渐熄灭,傅怜雪转身回房,她扯了一条麻绳,往低矮的房梁上一绕……
杀了一家三口,还都是血肉至亲,她可不认为,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等待她的无非就是秋后问斩,期间这段日子还不定遭受怎样的欺辱折磨,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娘,雪儿来找你了。”
她闭上眼睛,缓缓把头往绳结里套……
突然,一个念头闯进了她的脑海,她为什么要死?
村里光今年一年,就有三个女人因为生孩子死掉,娘亲拼了一条老命,把自己带到这个世上,还将自己辛辛苦苦拉拔到五岁,这才……
她有什么资格去结束这条性命?
死,是最简单的,只要头往绳结里面一套,脚下的凳子一蹬,就成了!
不!!!
她不要死!!!
她一定要活下去!!!
她不但要活下去,还要带着母亲的那一份,吃饱穿暖,潇洒恣意地过完这辈子,才不枉母亲带着她,来到这世间走一回!
她缓缓解开麻绳,穿好衣服,母亲给的身体,她一定要好好爱惜!
开始想接下来的对策。
这个房子不能住了,而且还得尽快离开,为了不被衙门官兵抓住,白白送了性命,她必须得换个地方,隐性埋名地过一辈子。
她知道,要出远门就必须要路引,里正家的大娘曾说过,没有路引,在外面将寸步难行,连城门都进不去!
开路引必须先找里正,可出了三条人命,打死她也不敢把自己送去里正那里。
“不管,先把户籍找到再说,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被烧掉?”
她举着一个火把,来到已经火势渐渐熄灭的上房,想到里面已经死去的三人,她犹豫了片刻,推开上房的大门。
因为是茅草屋顶,除了几根房梁,房顶已经全被烧光,一进门,就看到了侧躺在卧房地上的傅高平。
她吞了一口口水,长呼一口气,强忍住想要夺门而走的冲动。
“冤有头债有主,是你们先把我逼上绝路的,怪不得我……”
“啊!”
跨过父亲的尸体的时候,她脚下一软,扑在了父亲身上。
就着火把微弱的光,一下子对上了他,因痛苦而瞪得老大的眼珠子,仿佛就要突出眼眶一般,差点吓掉她半条命。
她急忙翻身退后,心脏“砰砰”地响,像是要跳出喉咙,她别开脸咬紧牙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帮父亲把眼睛闭上。
可她实在害怕,手怎么也不敢上前,无奈只得拉着他的衣裳,用力一拽,把他侧着的身子,翻了个个,让他脸朝下,这才擦了擦冷汗,正要呼出一口气……
就看到继母怨毒地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心脏又是猛地一缩!
“这是我的敌人……”
“而且是死在我手上的手下败将……”
“我根本不需要害怕……”
“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你!你死了,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边狠狠地瞪了回去。
这个恶毒的女人,欺负虐待了她八年!
今天,终于死在了她手上!
回想起自己这八年来的委屈,他们的高高在上,自己就像尘埃里的蚂蚁一般,就连肉团子一般的宝儿弟弟,都常常拿欺负自己取乐。
她愤恨地上前,一把将她怀里的宝儿拉了出去,丢在一边……
“你们把我的娘亲夺走了,还一天到晚在我面前,一副母子情深的姿态。”
“我不许!!!”